阮懿性子溫吞,淩薇總覺得她對一個人產生感情的話,多半會是日久生情。
一見鐘情這種轟轟烈烈的方式不符合她的作風。
聽過這件事情之後,淩薇對阮懿的印象又升華了一些,她打量了阮懿一番,半開玩笑地說,“突然覺得你挺悶騷的。”
阮懿:“……”
淩薇:“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說的就是你。”
阮懿垂下眼睛,沒有回應這句話。
徐斯衍大概永遠不會知道,那天他拒絕表白的行為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那天晚上去到醫院之後,阮懿對清和說:媽,你和爸爸離婚吧。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是他從徐斯衍的拒絕裡明白的道理。
在那之前,阮懿一直都舍不得父母分開,甚至還對阮江古抱有幻想——
畢竟,她年紀小的時候,阮江古作為父親,也是疼愛過她的。
因為享受過父愛,所以她更加不願意麵對阮江古態度的轉變,甚至一直在想辦法“挽回”他。
可這過程裡,清和也跟著痛苦。
阮懿想,她喜歡上徐斯衍,大概是被他身上那份果斷和直接吸引了吧,那是她從小就沒有的氣質。
因為看過徐斯衍拒絕彆人時的果斷,所以阮懿後來一直都沒有勇氣去跟他表白。
她寫過很多信給他,但一封都沒有送出去,甚至都沒有在信裡提過他的名字。
兩人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那片手帕。
但在徐斯衍的生命裡,那隻是一件微不足道,不足以被他記得的小事,而他確實也沒有因此對她留下印象。
阮懿不敢靠近他,也沒有機會靠近他。
直到高二的時候,學校裡辦了一次物理競賽,徐斯衍作為高三理科班的尖子生參加了比賽,阮懿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便報了名。
物理競賽,他們不是同個組,但阮懿在現場看到了他。
徐斯衍被老師帶過來和高二這邊的學弟學妹打招呼,他的視線略略掃過人群,一刻都不曾在她身上停留。
即便早就心中有數,但真正麵對“徐斯衍不記得她”這個現實的時候,阮懿的心情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
十七歲,春心萌動的女生,太容易被感情主宰情緒。
好在她並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也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競賽的結果。
她所在的高二組在物理競賽裡拿了一等獎,徐斯衍所在的高三組也拿了一等獎,學校這邊拍了紀念合影。
那張照片,是迄今為止,阮懿和徐斯衍唯一一張“合照”。
——
和淩薇吃飯的時候想到了中學時代的事情,阮懿的心情有些微妙。
道彆淩薇以後,阮懿沒有回家,開著車去了附中。
時隔多年,附中已經擴建翻新過好幾次,阮懿下車看著偌大的校園,有點陌生。
附中的安保森嚴,阮懿剛走到校門口就被保安和門外聯合攔下來了。
儘管她說她是附中畢業生,想要進去看看,但他們始終沒有鬆口放她進去。
於是阮懿隻能放棄,隻身一人在學校附近的路上走了一遭。
散步的時候,阮懿腦海中還在回蕩淩薇剛剛吃飯時問過她的問題——
“沒跟他表白,你遺憾嗎?”
當時阮懿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甚至到現在,她都想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