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陽光落在身上,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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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感覺自己仿佛再次化身雪原上的那隻紅狼。
波本在他身邊,他的聲音如風雪朝他砸來,又像淬了毒一樣甜蜜而惡毒。
“在調查組織內部可疑人員時,我看到了一戶有趣的家庭的情報。”
“其中丈夫是日本人,和常出將棋名人的羽田家是世交,但因為認識了作為日英混血兒的妻子,所以離開了日本入籍英國,甚至和妻子一樣成了一個MI6的特工。”
“十三年前,因為好友的委托,他前往美國調查好友獨子死亡的桉件,卻不幸卷入組織的任務裡,從此下落不明。”
“他不止沒有完成好友的囑托,多年以來也一直沒回到MI6,隻留下他的妻子帶著三個孩子生活,真是一個不合格的丈夫和父親啊。”
“這樣一個特工,失蹤整整十三年後突然回到英國……來尹,你認為他背後的MI6,還會相信他和他的妻子是忠心的嗎?”
赤井秀一終於起身,他沒有拿起組織給他的槍,回頭看向波本。
“就算原本還信……”
麵對赤井秀一陰沉的麵容,波本臉上的笑還有加大的趨勢。
“——在他們的孩子殺掉MI6派入組織的臥底,而他們就在附近卻沒有阻止後,那點微薄的信任,也會徹底煙消雲散了吧?”
表麵的平靜在這一刻徹底破碎。
對著通訊耳機說出這一切的波本企圖掏槍,而赤井秀一比他更快一步,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拉到眼前。
“你會後悔的,波本。”
赤井秀一冷冷扔下一句話,將波本往前一推,同時就地一滾,避開後方的子彈——庫拉索也到天台上了。
為了狙擊,他在天台邊緣;而為了方便嘲諷他,波本就在他身邊。他這一推,差點把波本整個人扔下樓。
而波本反應很快,他穩穩地抓住天台邊緣,想要從下麵翻上來。
赤井秀一瞬間明白了很多事情。
讓他殺那麼多臥底,又在FBI製造血桉,是為了讓他無法回FBI。
讓他在父母麵前殺掉MI6臥底,是為了讓他無法回家。
安格斯特拉、琴酒……不,他們不知道。恐怕是組織的首領,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臥底了。
波本剛查出他是臥底,可他的惡意讓他的處境變得更加糟糕。
赤井秀一拔出藏在身上的手槍,對著庫拉索的方向連開數槍,借著她低頭躲避的功夫,他快步跑到天台的另一邊,腳用力一蹬,整個人跳到離這棟樓不遠的另一棟樓上。
他回頭看了一眼,波本已經重新翻了上去。
赤井秀一心裡沒有太多對自己暴露的不滿或憤恨,他冷眼看著他想要追過來。
波本,你以為同是臥底的你,就跑得掉嗎?
你舉報我,和我一起來到我的故鄉,以組織處理臥底的風格,現在肯定有人去我的住處檢查。
我能用FBI開發的軟件把那邊傳來的消息處理乾淨,但我私人調查的痕跡,就沒那麼容易清理了。
畢竟,我不可能把問過話的報社、那名警察以及便利店老板——這些知道你過去的人,全部滅口。
赤井秀一快速觀察周圍確定逃跑的路線,同時將手伸入口袋。
【再見,安格斯特拉。】
他將那封早已編輯好的郵件發送出去,轉身跑下樓。
隨著幾聲慘叫,想來圍攻他的人被一一擊倒,赤井秀一就這樣揚長而去。
雪原上,紅狼失去了它的族群,頭也不回地朝雪原深處跑去,離小男孩的童話小屋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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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重新回到天台上,注意到地上彈痕的他滿臉不可思議。
“為什麼用麻醉彈?”
組織這是在過家家嗎?麵對一個臥底,不用真彈,竟然用麻醉彈?!
“因為那是安格斯特拉的財產。”
庫拉索表情平靜,仿佛隻是提起一件人儘皆知的事情:“他的財產,我沒資格去隨意處置,對來尹隻能製服,不能殺死,連重傷或致殘都不允許。”
“組織裡有資格處置他東西的,隻有那位先生而已。”
沒等降穀零細解其中的含義,在下一秒,庫拉索對他舉起了麻醉槍。
“他是如此,你也一樣。”
“束手就擒吧,波本。”她冷聲道,“來自愛爾蘭威士忌的舉報,他懷疑你是日本公安派入組織的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