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我殺我自己(二合一章節)(2 / 2)

冷靜與忍耐是臥底的必修課,何況他現在再著急也沒用。

床頭櫃上放著降穀零的兩部手機、鑰匙以及鑰匙扣,兩部手機沒有損壞,仍然可以使用,組織提供的那部手機連屏幕都屏幕都沒碎,功能完全正常。

安格斯特拉昨晚送的鑰匙扣損壞比較嚴重,表麵出現了裂痕,沒徹底碎掉,隻有血從縫隙間滲了進去。

降穀零一開始在奇怪為什麼要把這種壞掉的東西留下,不該直接扔掉嗎?

諸伏景光在旁邊露出奇怪的表情,告訴他——是他自己向安格斯特拉詢問鑰匙扣的去處,還說那對他來說很貴重,所以護士把這個送回來了……

完全沒有這段記憶的降穀零聽到他的解釋臉黑了,隻能留下。

……

病房裡隻有電視上主持人的聲音,降穀零耐心等待諸伏景光回來,同時再次思考小惡魔的事。

他今晚會陪護自己,在這個病房裡過夜。

陪護重傷者很麻煩,安格斯特拉是因為年齡小,所以不知道?

還是說他知道這很麻煩,但因為他是他手下,又是為他受傷的,他出於要負責的態度,決定要照顧他……?

“哢——”

突然的開門聲打斷了降穀零的思緒。

開門的是諸伏景光,他沒有立刻進來,而是站在門口對外麵的人說了什麼,然後才進入房間,隨手帶上門。

降穀零觀察著他的臉色:“你在門口說了什麼?”

“告訴護士,晚上這裡要提供三份晚飯,安格斯特拉馬上要回來了。”

“你和他聯係過了?”降穀零注意到關鍵詞。

諸伏景光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在我進入電話亭撥號時,他的郵件幾乎同一時間過來,問我你怎麼樣了……”

降穀零沉默。

這個時間卡得這麼微妙,換成彆人,他肯定對方在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如果是安格斯特拉……

可能是又一次巧合,讓他無意間嚇到了做臥底心虛的他們。

“他還說了什麼?”降穀零問道。

諸伏景光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看向床頭櫃:“我能不能用你的手機?”

“可以。”降穀零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另一位公安臥底拿起那部組織聯絡用的手機,打開網上銀行,拉起降穀零的手在上麵一按,成功登錄安室透的賬戶。

他看了眼屏幕,表情變得更加欲言又止,他默默調轉屏幕,讓降穀零看清上麵顯示的餘額。

降穀零一開始莫名其妙發小要乾嘛,在看清上麵的天文數字時,這幾天屢受刺激的他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是安格斯特拉做的,他說他把炸彈犯森穀帝二的存款轉給你了。”

諸伏景光關掉手機放回床頭櫃,聲音有點低落。

“警方那邊在幾小時前就發現森穀帝二的財產下落不明,但不管是警方、公安或是銀行那邊,都沒有發現操作者的痕跡,隻能判定是他本人以非法方式轉移到外國匿名賬戶……如果不是安格斯特拉自己說出來,沒人知道這是他乾的。”

降穀零對這點倒是不驚訝,之前他公寓被炸時,安格斯特拉就盜刷戴吉利賬戶給他補償。

至於公安技術人員抓不住安格斯特拉的犯罪痕跡……他早就心平氣和了。

降穀零想到看新聞時聽到的傷亡情況,心情有些煩躁。

其實他對經濟賠償無所謂,安格斯特拉昨晚去拆彈救人、阻止了更大的傷亡,他已經很滿足了。

如果安格斯特拉沒盜刷,這些財產會被沒收,那些幸存者或是遇難者的家屬會根據法律標準得到一筆賠償金,剩餘的賠給大樓持有者或充公,現在等於他把所有賠償獨占了。

以後找機會,看能不能把錢還給那些人,現在暫時不行。

不過愛錢的安格斯特拉竟然給他轉了那麼多,沒有自己獨吞……降穀零有些疑惑,難道是因為愧疚?

“安格斯特拉他真的很在意你……”諸伏景光對他說。

降穀零看著他,他看出發小另有所圖:“所以你想說什麼?”

諸伏景光輕歎口氣:“你對他的態度……是不是可以改一改?他跟琴酒那些人完全不一樣。”

降穀零的真實情感隱藏得很好,他可以輕鬆騙過安格斯特拉這個當事人,卻瞞不過他這個一起長大的發小。

他不止一次看到降穀零在安格斯特拉麵前笑得一臉溫柔,在背對他時,露出對犯人的冷酷眼神。

“你對他的態度才有問題,實在太心軟了。”降穀零冷漠地說。

hiro,諸伏景光……你還記得你是臥底嗎?

——要不是環境不對,降穀零很想這麼直白地問自家發小。

不過提到心軟,降穀零忽然想起昨晚安格斯特拉的眼神和表情。

廢墟內視野昏暗,他仍然把安格斯特拉那時候的樣子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降穀零第一次感覺到恐怖如安格斯特拉,也是會驚慌的。

明明自己被槍擊時徒手抓住子彈,事後完全不當回事繼續吃飯;在他重傷後,卻露出那樣擔心恐懼的表情。

在寂靜的病房裡,降穀零感到內心被柔軟地觸動了一下。

可是很快地,他就把這種不該有的感情壓了下去。

臥底會對敵人微笑,偶爾會救助敵人,但那些是虛情假意,隻是為了謀求更大的利益,他不該對敵人產生任何正麵情緒。

或許不止如此。

降穀零冷酷地在心裡補充——安格斯特拉對他心軟和愧疚,能反過來成為他對付他的武器。

小惡魔用愧疚去馴化他的發小諸伏景光,那他也可以用愧疚來馴化這個小惡魔。

現在就可以這樣做了,目前正是安格斯特拉最愧疚、最好說話的時候,他得抓住這個機會。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那一刻,降穀零感到身體某處突然撕裂般的劇痛。

心臟像是被體裡一隻無形的手惡狠狠揪住,耳邊傳來某個人的慟哭,那個聲音過於耳熟,字字泣血透著恨意,控訴他的不擇手段。

降穀零喘不過氣,他錯愕地發現自己一時間竟然無法呼吸了。

被他剛剛的話堵到不知說什麼的諸伏景光,第一個發現他不對勁。

他猛地從椅子上起身,低頭查看降穀零的情況,見他難以呼吸,想伸手去按旁邊的呼叫鈴——卻被降穀零伸出唯一能動的手,狠狠抓住手腕製止了動作。

“你這是做什麼?!”諸伏景光一怔。

……不,這不是他做的!

降穀零覺得呼吸越發困難,按住諸伏景光的手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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