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救人與殺人的差距(二合一章節)(1 / 2)

<b></b></div> 周日,4點44分。

4號急診手術室外,諸伏景光和安格斯特拉並排坐在那裡等待。

坐了近5個小時的諸伏景光緊握著手機,手術室上方顯示的【手術中】格外刺眼。

那麼多時間,足夠他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

……

在趕去米花藥師野醫院的路上,諸伏景光打開車內收音機去聽米花市政大樓那邊的最新情況,又聯絡在警視廳的接頭人柴崎,讓他事後去跟進這個案件,拿到第一手情報。

他還沒到醫院,就從收音機裡聽到米花市政大樓救援人員終於進入大樓。

記者用驚奇的口氣說救援人員發現一樓還有一袋炸彈,上麵的倒計時停在10分鐘,傷員們全部昏迷,被集體安置在一塊空地上,他們身上的傷經過了最佳的緊急處理。

“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幫了忙,或許等傷員醒來後,能找到那位無名英雄……”

諸伏景光想起通話時安格斯特拉對他說的話,他知道這是他做的。

從他家到醫院要半個小時,他飆車生生壓縮到了十幾分鐘。

他來到醫院4號門,一個護士等在那裡,她見到他,馬上帶領他從員工通道進入醫院,並告訴他安格斯特拉已經把傷員送過來了。

諸伏景光顧不上試探這家醫院是不是組織的產業,他隻問了降穀零的情況,然後就到了4號急診手術室門口。

安格斯特拉坐在門口的椅子上,見到他來,立刻站起來。

諸伏景光看到他穿著符合雪莉風格的衛衣,衣服褲子都很臟,臉上沾滿灰塵和血跡,臉色蒼白而呆滯。

“你受傷了嗎?”諸伏景光擔心地問。

安格斯特拉搖了搖頭,腦袋垂下來,聲音是壓抑著的顫抖:“全是安室的血,他拚命保護了我……”

諸伏景光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他心情複雜地走上前,抬手擦了擦安格斯特拉的臉頰,然後將他抱在懷裡。

“這不是你的錯。”他安慰他。

……

從在電視上看到米花市政大樓爆炸開始,諸伏景光就處在精神高度緊張狀態。

他感覺不到疲憊,此時的他除了對手術室內發小的擔心,還有一種微妙的慶幸。

從安格斯特拉本人不知情地深入爆炸現場來看,這兩起社會危害性極大的案件和組織沒關係。

不止如此,他還阻止了更大的傷亡——

下午,是他發現了鐵軌上的炸彈;淩晨,是他拆掉了米花市政大樓裡的另一顆炸彈,救助其他傷員。

他做到了警察和公安沒做到的事,並且完成得非常出色。

諸伏景光很肯定,如果是其他組織成員遇到大樓被炸,會第一時間獨自逃跑,根本不會管同伴或手下。

哪怕是不錯的朋友,願意帶傷員一起逃亡,也絕對不會管炸彈和其他傷員。

更彆提降穀零還特地問了大樓內其他人的傷亡情況,換成琴酒聽到這話,早已懷疑他是臥底把他一槍崩了,根本不可能留下救人。

幸好是溫柔的、在意他們的安格斯特拉在那裡。

手術仍然在繼續著,諸伏景光對身邊的監護對象輕聲勸道:

“要是你累了,可以回去休息一下,我守在這裡就行……”

這是他第二點慶幸的,他和降穀零同在安格斯特拉身邊,他能正大光明等在這裡,而不是像過去隻能偷偷打探對方的傷情。

安格斯特拉抬頭看了眼手術室,緩慢地搖了搖頭:“我不累。”

“那你要不要去換洗一下?”

安格斯特拉本人沒有受傷,可他衣服上滿是血跡,再配上那蒼白的臉色……如果這幅樣子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會被光速架上手術床送入急診室的。

“……不用。”安格斯特拉頓了一下,補充道:“等安室平安出來了再說,現在我不能走開。”

諸伏景光看他這樣,沒有再勸。

很快他想起另一件事,語氣猶豫道:“安室受了很重的傷,組織那邊……”

組織裡像安格斯特拉在意朋友、關心手下的成員寥寥無幾,在底層訓練場時,他就聽過有人落下嚴重的殘疾或病根,被組織視為拖累清理掉。

降穀零這次傷得很重,他直麵了爆炸,他能留著氣進入手術室就已經是奇跡了。

代號成員重傷都容易被拋棄,何況是還沒拿到代號的……

想到降穀零告訴他的回憶之卵任務,諸伏景光忍不住歎氣。

他不指望發小能完成這個任務了,隻求他能平安渡過這次意外。

“不會有事的。”安格斯特拉語氣平靜。

諸伏景光看向他,他坐在他的右手邊,清晰看到了他此時的眼神。

平時的安格斯特拉純良——至少表麵純良——到完全不像組織成員,即使提到組織任務,他的眼神依然乾淨清澈,好像隻是完成了一次簡單的學生作業。

而他現在的眼神,仿佛一頭縮在籠中的猛獸。

冷靜,瘋狂……以及殘酷。

諸伏景光毫不懷疑,如果爆炸案犯人出現在他們麵前,安格斯特拉會殺死他——以非常殘忍的手段。

“……”

公安臥底看了看身邊的少年,又看了看緊閉的手術室大門,緊握的手指漸漸鬆開。

他忽然發現,自己不排斥安格斯特拉去那樣做。

意識到這一點的諸伏景光嘗試為自己找理由——為發小報仇,臥底不可能去阻止其他成員殺人,對無辜民眾製造爆炸案的極端分子應該付出代價,以及……

他被組織同化了,或者是,被安格斯特拉馴化了。

琴酒他們做這種事,不管是出於任務或是私情,仍然會讓他排斥;隻有安格斯特拉做,他不會有任何反對的感覺。

諸伏景光在心裡苦笑一聲,這時候,手術室上麵的燈終於熄滅了。

個子高挑的醫生走出來,取下口罩,他左眼下有一顆淚痣,氣質挺斯文老實的。

單看外表,諸伏景光完全想象不到他會是組織的成員之一。

安格斯特拉從椅子上蹦起:“他怎麼樣?”

“命保住了,至於身體行動會不會受影響,得看後續的複健醫療。”風戶京介沒拖拖拉拉,直接說出最關鍵的幾點。

即使有心理準備,諸伏景光仍然心裡一揪:“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