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神宗裡,他雖然不是核心弟子,但是身份也不差,和大批的神宗弟子關係密切。
可是他最後滅絕神宗傳承的時候,依然毫不手軟。
昔日同窗,儘皆葬送。
因為這個巍然帝國,滅了他的族群,殺了他的父親。
這是家恨。
難道,他看不出鳳巢的滅亡充滿了詭異嗎?
不,他看得出。
在王唯囂記憶中,姬玄宮是一個冰雪聰明的人。
他一定看得出來。
但是對他來說,大靖就是推出來的刀尖。
他不知道黑手,也不想知道。
因為那太遙不可及。
他隻想要粉碎那柄叫做大靖的刀尖。滿足自己的執念和無處宣泄的恨意。
很可笑,很可悲。
但這就是人間。
人間永遠不會缺少掩耳盜鈴的人。
長恨無絕,卻不知來路。
可悲可笑中,透露出了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寒意。
修行界背後有著無數窺探的眼,漆黑的手。
它們……
是誰,又為了什麼?
王唯囂幽幽一歎。
看見的東西多了,又無法告訴彆人。這其實是一種等同於孤獨的折磨。
此刻,他已經出現在了星空之畔。
這裡,已經脫離了絕地天通的籠罩範圍,也就是說凡人境之上的修士,已經可以在這裡爆發出全力而不用擔心了。
王唯囂之前在大殿束起的長發,因為他極速的飛行而再次散亂。
他伸手撕開自己的袖子,扯了一塊臟兮兮的白布條,輕輕綁在了自己的腦後。
斑白的長發沒有冠冕,直接束起一個辮子垂在身後。
他沒有發絲遮掩的麵龐帶著一股撲麵而來的滄桑。
那臉龐之中散發出的魅力,如老酒一般渾厚。
他輕輕擦了擦手中刀。
那刀身銀亮如雪,刀背漆黑如夜。
把柄上是精金纏繞出的圓環,交織出一個“弑”字。
刀身長六尺,有兩個巴掌寬,看起來淩厲無比。
隻是王唯囂擦了擦,愣了一下。
刀更臟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袍,放棄了擦刀的念頭。
星空無風,但是前方的氣流卻開始湧動。
淡淡的罡風悠長,吹起他鬢角的桀驁灰白。
王唯囂笑了笑。
客人來了。
三道身影接踵而至。
一個身穿鵝黃色襦裙的女子。
一名身穿黑袍的中年修士。
一名頭生獨角的銀麵大妖。
“三位早啊。”
王唯囂笑了笑,道:“盯梢挺辛苦吧?”
“這星空之下雖然沒風,但是還是挺冷的。”
“不早了,已經開始日落了。”
開口的是那黑袍修士。
他緩緩抬頭,露出了一張嚴肅的國字臉來。
“本座六道宗長老,閣下是哪位?”
聞言,王唯囂淡淡一笑,道:“你沒必要自我介紹的。”
“因為我這次來,隻是想要給南域說一件事兒。”
“傳話有一個人就夠了,而我不喜歡殺女人。”
“所以你是要死的。”
“對於知道一個死人是誰,我不太有興趣。”
說著,王唯囂輕輕抬手,摘下眼罩。
微芒乍現——
對麵三人瞬間雙目圓瞪!
“你!!!”
“你!?”
“是你!?”
這一刻,三名仙人在他眼中,看到了直擊心靈的恐怖。
臨死之前,他們見到了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