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六章 【海上】(1 / 2)

獵國 跳舞 4673 字 2011-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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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威的凱旋門內早,聖克倫瑪大街。原本這裡是一條奧斯吉利亞最寬闊的大道,這條大道修建於建城初期,在之後的數百年內反複擴建,已經成為了奧斯吉利亞之中標誌性的最寬闊雄威最氣派的大街。

可如今,這條足夠讓六輛馬車並排同行的大街,卻幾乎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兵營。街道的兩旁的民房已經被征用,原本街道兩旁那一排一排的各家店鋪門前的拴馬樁全部被拆卸掉去填充城防了。而大街上兩旁的民房變成了一個一個軍營,不停的有馬車從城中將軍械和食物運輸到城門前。

就在距離城門兩百米的地方,一座三層的建築,原本是這條大街上極富盛名的一家商旅酒店,此刻也已經被軍隊征用,守軍的指揮大營就設置在了這裡。

一群如狼似虎的衛兵嚴密的守護著這裡,第一層的大廳早已經變成了軍議大廳,一座用木雕城的奧斯吉利亞的城防模型就擺放在了大廳中間,旁邊牆壁上則是奧斯吉利亞帝都直轄行政區的地形圖,還有一些參謀之類的軍官匆忙的在大廳裡來回奔走。手裡捧著一些軍冊或者是軍情資料。

窗外不遠出的城防方向,偶爾還會傳來投石器的轟鳴聲,而就在這臨時的指揮所裡,二樓的房間裡,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一個穿著白色袍子的醫師緊張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身邊的一個助手手裡噴著一個木盤,盤子上滿是血跡,赫然還有三枚箭頭!那箭頭上血跡驚人,甚至鉤角上還殘留著一絲血肉。

走廊上忽然傳來了一陣梟梟的軍靴聲,隨即幾個衛兵開路走了過來,低聲喝道:“軍務大臣大人到!”

阿德裡克已經快步走了過來,他身上的鎧甲也殘留著鮮血和汙跡,迎麵看見了那個醫師和旁邊助手手裡的盤子,當阿德裡克看見了盤子上的箭頭,臉龐上的那道疤痕微微扭曲了一下。

醫師認得阿德裡克,趕緊低頭行禮,阿德裡克卻揮了揮手,就低聲用焦躁的聲音問道:“怎麼樣?”

“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流血多了些,最好讓他多休息一下。還有……”

“還有什麼?”阿德裡克麵色陰沉。

“還有……他的右臂隻怕用不上力氣了,要恢複到從前的話,至少需要三個月才行。”醫師小心翼翼的回答。

阿德裡克眼神陰沉,略微沉吟了一下,又道:“我已經請了教會裡派牧師過來了……”

“請恕我直言。”這個軍醫抬頭,迎著阿德裡克的眼睛,正色道:“我雖然隻是一個醫師。但是對治療術魔法也略微了解一些。治療術魔法本質上來說並不能真正的修複身體的傷害,隻是強行摧發生命力,以這種強行摧發的辦法,加快身體自我愈合的速度。這種辦法,偶爾用用還可以,用的多了,其實對自身的傷害是很大的。而大人他身上的傷,這些天來,大大小小已經有十六處了!在我看來,其中四次受的傷都足以致命了。因為他之前已經使用過了治療術,而且使用的次數過於頻繁,十五天之內,他就用了七次治療術!現在他的身體其實已經很脆弱了。現在這種情況,如果再強行使用治療術的話,我擔心他的身體會崩潰掉!”

說著,他一指盤子裡那深深的血跡,咬牙道:“您看,他今天流了這麼多血!我為了給他起出這幾枚箭頭,就費了很多手腳。其實他今天受的傷並不算太致命,但是他的傷口卻流血不止!我幾乎用儘了辦法才勉強幫他止住了血——這是一種非常不正常的現象!說明他的身體機能已經嚴重損壞,我想您應該明白一個道理:一根牛筋。如果強行繃得太緊太長,遲早是會斷掉的!”

說完,這個軍醫行了禮,然後告退。

阿德裡克站在原地,似乎出了會兒神,然後他歎了口氣,走到了房間門口,深深呼吸了一下,臉上做出一絲輕鬆的笑容,然後推門大步走了進去。

“哈哈,怎麼樣?我聽說你今天又被叛軍的弓箭手咬了幾下……”阿德裡克大步走進房間裡,故意大笑說著,然後看了一眼房間裡坐在椅子上的人,繼續笑道:“夷?我看你還活崩亂跳的啊,媽的,老子路上還很是擔心了一陣子呢。”

坐在椅子上的人,正是城衛軍統帥斯潘將軍。

斯潘此刻身上的鎧甲已經卸去,上身赤裸,隻是在胸口和肩膀處綁了厚厚的繃帶,那原本白色的繃帶,此刻在他肩膀下卻滲出深深的紅色來。他赤裸的上身,還有多處深深淺淺的傷痕,隻不過大多數傷痕都已經愈合得七七八八了,想來都是強行用治療術的作用。

斯潘坐在那兒,他臉上胡子拉碴,眼窩已經深深的凹了進去,雙頰消瘦。阿德裡克走進來的時候,斯潘的正出神的盯著身旁的桌子上——這桌子上,一柄長劍橫方在上麵。劍鋒上有些血跡還沒有擦乾淨。

聽見了阿德裡克的動靜,斯潘才回過神來,抬頭看著阿德裡克,他略微挑了挑眉頭,笑了笑:“大人,您來了。”

“嗯。”阿德裡克故意駐足在斯潘身前,上下打量了幾眼:“看來你精神還不錯。”

斯潘點了點頭,笑道:“現在還死不掉的。”

阿德裡克歎了口氣:“辛苦你了。”

斯潘隻是搖頭不語。

這些天來,叛軍攻城的壓力越來越大。短短的十多天,輪番的攻擊,幾乎是不計損失,城內城外雙方的損失都不小。

斯潘在城防一線指揮作戰,親曆前線廝殺,縱然他是將軍之尊,自身的實力也頗為不俗,但是這些天的惡戰下來,終究是受了不少傷。

原本阿德裡克也曾經勸他下去休息,畢竟,阿德裡克回城之後,以他身為帝國名將,又是帝國軍務大臣的高職(原本是副大臣,但是在軍閥黨徹底叛亂之後,已經被任命為軍務大臣了。)。阿德裡克已經被康托斯大帝委任為了奧斯吉利亞守軍的最高統帥,同時還賦予他節製城外勤王軍隊的權力。

以阿德裡克是要親自上城防前線作戰的,但是斯潘卻堅持依然由他在城防第一線指揮城衛軍作戰。

而且,斯潘的理由讓阿德裡克無法拒絕:阿德裡克雖然是帝國的名將,在軍中很有名望。但是畢竟,阿德裡克的嫡係部隊是原來的羅德裡亞騎兵兵團。而在軍隊之中,曆來都有一個無法避免的弊病,就是講究資曆,講究派係。這是幾乎所有國家任何時代都無法避免的問題。阿德裡克雖然有名望,但是現在負責城防守護作戰的是帝都的城衛軍。

城衛軍上下將士,大部分都是斯潘的舊部。阿德裡克雖然名聲顯赫,但是畢竟城衛軍上下的將士,心中最新任的人還是斯潘——軍隊之中曆來就是這麼一種傳統,老上司的威望永遠都是最大的,至於彆的名將,你名氣再大,尊敬你是一回事,但是願意聽你的號令給你賣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種情況下,斯潘親曆第一線作戰,對士氣的激勵效果,卻反而要遠遠強過阿德裡克。

所以這些天來,斯潘依然堅持在第一線親自指揮城衛軍,戰況激烈,他受傷多次,卻依然不肯休息。有他這個老上司坐鎮,城衛軍也是拚死作戰,一次次的將叛軍的攻勢打退。

隻是今天,斯潘又中了幾箭,結果當場就暈了過去,這才被親衛強行從城上抬了下來。

此刻,斯潘聽了阿德裡克的這句“辛苦你了”,卻隻是笑了笑,卻問道:“倪古爾呢?”

“他還在城上,這小子這些天乾得不錯,今天還親手砍下了兩個叛軍的腦袋。我已經按照軍法,升他為隊官了。”

阿德裡克的回答,讓斯潘開懷了不少。隨即斯潘強行站了起來,雖然傷口疼得他臉色泛白,臉上的肌肉都微微有些扭曲,但是他的腰板卻依然挺得筆直:“來人,給我穿甲!”

阿德裡克皺眉:“好了,你今天就先休息一下吧。有我在城上,你還擔心什麼!況且今天外麵的那些家夥損失不小,我看明天之前,是不會有什麼大的攻勢了。”

斯潘卻搖頭,正色道:“我今天暈倒在城牆上。周圍的將士都看見了。這些都是我的老部下,我在城牆上暈倒,隻怕軍心不穩!我還是得上去看看,那些小子們看見我,才會安心的。”

阿德裡克畢竟也是名將,雖然明白斯潘的話極有道理,但是此刻眼看斯潘連站似乎都站不穩了,心中畢竟不忍,他看著斯潘的眼睛,卻看見了一片堅定之後,終於,阿德裡克歎了口氣:“好吧!”

他沒有召喚侍衛,而是親自幫斯潘穿上了鎧甲,然後拉著他的手緩緩走出房間來,兩人一起帶人回到了城牆上。

果然,眼看斯潘回歸,城牆之上的城衛軍頓時就一片歡呼。斯潘站在城樓上,高舉長劍,縱聲大笑,隨即高聲喝道:“老子又回來了!外麵的那些叛軍,弓箭手不但準頭不行,連他媽的力氣都像娘們一樣!老子被咬了兩口,還不是活蹦亂跳的!!眾軍都看好了!老子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會在這裡釘在這裡!!你們都給老子賣力氣!隻要咱們還在這裡,那些混蛋彆想進城一步!”

城牆上一片歡呼呐喊。

阿德裡克站在斯潘身邊,眼看斯潘雖然強打精神,但是臉色卻已經蒼白如紙,汗水更是順著額頭就流淌下來。他心裡不忍,等斯潘說完之後,悄悄的身手扶住了斯潘的肋下,托住了他的身體,然後拉著他kao著城樓坐了下去。

此刻天色已經漸晚,站在城牆上往遠處眺望,叛軍的大營連綿不絕,燈火通明!而且叛軍在大營外深挖壕溝,營盤紮得又密又緊,還砍伐來了大批的木材,營寨厚實,還豎起來了大大小小百十座箭塔!遠遠看去,就仿佛一片密集的堡壘連綿不絕在曠野之上!

斯潘看在眼裡,忍不住低聲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