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打賭】(1 / 2)

獵國 跳舞 6912 字 2011-03-15

<b></b></div> 解除了危險之後,車隊第二天上午就開路繼續前行。

野火原一路往東北而去,就是地精聚集的紅色曠野了。經曆了一場廝殺之後,隊伍的人數有所減少,不少傷者都隨著押送俘虜的那批人先送回去了,可人數雖然少了,但是隊伍的士氣卻反而越發振奮了起來。

終於走進了紅色曠野,夏亞又算是故地重遊,回想上一次自己來到這裡的時候,持斧執盾,肩膀上還扛了一個缺了門牙的可憐蟲——當初那番曆險,倒是發生了不少趣事情。

隊伍一進紅色曠野,頓時就感受到了荒涼——此時已經是初春,野火原上彆的地方都頗顯春意生機,可唯獨這紅色曠野上依然是一片荒涼,這裡的紅土沙礫很是奇特,地表上普通的植被難以生長,就更彆提什麼糧食的種植了。那地上儘是又乾又硬如沙礫一樣粗礫的紅土,隻有一些生命力頑強的乾枯灌木或者仙人掌才能勉強存活。

自從走進紅色曠野之後,隊伍的速度就慢了下來,倒不是因為擔心有危險,而是這麼大一個隊伍,兩百多人趕路,人馬都離不開水。幸好隊伍裡都是老傭兵和走慣了野火原的加侖斯商會的老人,一路上何處能找到水源,倒也都熟悉,隻是這麼一來,為了遷就水源的坐落,不免就需要繞路行走,夏亞雖然無奈,但也明白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在曠野上,如果沒了水,人或者還能忍一忍,可馬匹沒有水喝,就沒有力氣,沒有力氣的話,那幾十駕大車,靠誰去拉?

既便是初春,紅色曠野上也很難見到綠色,到處都是一片紅土,偶爾可見到趴在地表上的那一叢一叢乾枯的荊棘灌木,人在這種地方待的時間長了,心情也難免就會被環境影響而急躁起來。

而且討厭的是,眾人已經察覺到了,一走進紅色曠野,這支隊伍頓時就被盯上了。一路走來,暗中已經有不知道三五夥地精流浪者在暗中窺探。

隻是這些地精生姓欺軟怕硬,眼看是人類商團大隊人馬過路,還有數十名彪悍的武士護衛,那些膽怯的地精流浪者哪裡敢上來招惹?隻是這些家夥卻也不肯散開,大概是察覺到了那幾十大車上裝得滿滿當當的都是香噴噴的麥麵,地精們的鼻子天生靈敏,順著風的話,隔著老遠就能聞到那麥子的清香味道,所以,一路上周圍暗中跟隨的地精流浪者們戀戀不舍不肯離去,隻是跟在周圍暗中窺視,甚至晚上的時候,守夜的傭兵都仿佛能清晰的聽見黑暗的曠野之中傳來一聲一聲貪婪的吞口水的聲音。

夜色裡,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如同鬼火一樣在四周窺探,就仿佛一群一群的餓狼。

不得不說,地精實在是一種奇特而矛盾的生物。

它們是大陸上公認的最膽怯,最貪婪,最懦弱,最愚昧,最卑劣……最讓人討厭的種族。這麼多“最XX”的特姓融合在一起,最後就組成的這麼一種另類而矛盾的生物。

你說它們膽怯懦弱,不假。可偏偏是這種膽怯懦弱的家夥,有的時候卻也會表現出讓其他種族側目的殘忍的一麵。可偏偏這樣的殘忍,是建立在一種近乎無恥的貪婪之上——地精的貪婪大陸聞名,無論是吃穿用住的任何東西,它們都迫切的索求著。

人類之中曾經有這麼一句用來形容地精的話:一隻兔子加上一條餓狼再加上一條狐狸,打碎了揉在一起,就是一個地精。

貪婪到了極點,地精就敢於冒險,但是因為缺乏勇氣,一旦受到一點挫折,就會懦弱退縮,可一旦稍微得意,就會忘形而癲狂。而地精的血脈裡天生具備了一種讓其他種族齒冷的殘忍:它們幾乎什麼都吃!所有的生物,甚至包括地精自己,都可以成為它們的食物!

畏懼商隊裡護衛的武力而不敢上前動手,是其的怯懦。可卻又偏偏遲遲不肯離去,一路尾隨,這就是其貪婪。

原本在剛走進紅色曠野的時候,眾人並不以為意,反正這些地精就如同膽怯的老鼠一樣,隻是跟在周圍和後麵遠遠的窺探,這些綠皮膚瘦弱的家夥,穿的破破爛爛,隻怕人類城市裡的乞丐都比它們強了不少,這樣的一夥肮臟的地老鼠,實在很難讓人生出畏懼來。

而偶爾有些地精壯著膽子靠近了車隊一些,那些傭兵護衛隨手丟去一塊石頭,大聲恐嚇叫嚷一嗓子,就能把那些地精嚇得掉頭逃竄,連滾帶爬,讓車隊裡得其他人看見了,就引起大家的一陣哄笑。

開始的時候,甚至有些閒極無聊的傭兵,就以逗弄這些地精為樂,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輕鬆愉快的笑容。

“哼……”夏亞雖然看在眼裡,但是卻並沒有說什麼。隻是羅素看見那些年輕的傭兵以戲耍地精取樂,似乎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

“這些家夥,是不知道這些地老鼠的厲害!哼,這些家夥看著好像膽小,其實最卑劣殘忍!我們這是人多勢眾它們才不敢招惹,如果換做了是單槍匹馬在這裡行路,隻怕早就被捉去連皮帶骨頭給吃掉了。”羅素似乎對火犀牛傭兵團裡那些年輕的傭兵的作為有些不屑。

夏亞沒說什麼,隻是看著大隊後麵那些一夥夥尾隨的地精流浪團夥,眼角不易察覺的跳了跳。

(好像……有些不對勁。)果然,夏亞的預感之中的不安,很快就應驗了!

到了走進紅色曠野的第四天的時候,哪怕是那些膽子再大的年輕傭兵,臉上也輕鬆不下來了!大家的臉上不再有那種嘻笑的表情,更沒有人敢再去逗弄那些地精取樂了!

原因麼……短短的四天時間,商隊所過的一路上,車隊後麵聚集的地精越來越多!增加速度之快,數量之多,讓哪怕是再膽大包天的傭兵也忍不住心裡發毛!

試想,你回頭看著身後,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綠色身影跟在後麵,不管白天黑夜,那耳朵裡聽到的都是嘰嘰咕咕鬼鬼祟祟的叫嚷,還有那一聲聲咕嘟咕嘟吞口水的聲音。晚上的時候,黑暗的曠野裡無數對綠油油的眼珠子在暗中時刻的窺探著你……多!太多了!若是幾十甚至幾百地精,大家都不太會放在眼裡。可問題是,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往後一看,那些地精的身影密密麻麻,少說也在過千以上!

數量一多,這些地精的膽子明顯就大了許多,有些餓得兩眼冒綠光的家夥,也會壯著膽子試圖靠近車隊,雖然依舊被傭兵們揮舞刀劍嚇跑,但是逃跑的時候,也不在是那種狼狽的連滾帶爬的樣子了,而是遠遠的頭來凶狠貪婪的眼神,那綠油油的光芒,著實讓每個人都心中發毛!

之前還有一些傭兵偶爾會脫離隊伍,跑去揮舞刀劍恐嚇一番這些地老鼠,讓這些家夥滾遠一點。但是現在卻沒有人敢這麼做了!

因為就在昨天晚上,後隊一個年輕的傭兵似乎還有些不了解這些綠色的生物,如從前幾天一樣拿著刀劍往後跑了數十步威嚇那些家夥——如果是按照幾天前的慣例,這些家夥一定是驚恐的喊叫著“歐克歐克”的聲音四散逃跑!但是那一次,有了一定數量的地精們居然沒有再逃跑!十幾個地精圍住了那個傭兵,把他直接從馬上拖了下來!如果不是後隊的其他人看到不對頭,立刻蜂擁衝上去救援的話,那個莽撞的傭兵隻怕已經被地精給拖走了!

而後麵那上千雙投過來的綠色的眼神裡,之前幾天的那種畏懼和怯懦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貪婪,還有殘忍!!

食物!!

眾多傭兵心中忽然有些發寒:那些綠油油的地老鼠,那種眼神,是把我們當成了食物一樣的目光!

第四天晚上,守夜的人數增加了一倍,可縱然如此,大部分人也沒有能睡得安穩,黑暗的曠野裡不停的傳來地精們淒厲尖銳的叫嚷聲。

這些狡猾的家夥,也不是一味的沒有動作,至少半夜裡不停的鬼叫,就是一種搔擾的伎倆,乾擾商隊的正常休息,讓商隊陷入疲憊的狀態。

而第五天白天,繼續上路的商隊,發現身後遠遠吊著的地精數量似乎又增加了不少。地精們膽子更大了,甚至還有的地精壯著膽子從一旁快速跑到了商隊的側麵,就這麼不緊不慢的和商隊並行前進,隻是那貪婪的眼神,一刻也不曾離開。

被惹怒了的夏亞,這次直接帶了幾個傭兵騎馬衝了上去,將那些跑到了商隊側麵的地精趕跑,又抓回了七八個,每一個都打斷了一手一腳,丟在路邊任其哀嚎慘叫。

同類的慘叫——對於地精來說,這樣的威懾通常最有效果。可這次,效果卻沒有夏亞想象之中那麼明顯了。

這樣的手段,果然讓那些地精收斂了許多,跟在後麵的距離也放長了一些,但是到了下午的時候,這些家夥又重新跟了上來。

“我恐怕犯了一個錯誤。”夏亞歎了口氣,他騎在馬上看著身後那一片如同難民潮一樣的地精群:“我低估了糧食對於地精的誘惑程度了。”

這的確是一個被忽視了的問題。

可以這麼說吧,如果夏亞的這個商隊,挾帶的幾十車貨物不是糧食,而是彆的什麼,比如布匹,絲綢,甚至是鐵礦或者其他的皮草,恐怕都不會吸引來這麼多尾隨的地精!

實在是因為……對於地精來說,糧食這種東西太過重要了!!

對於文明程度遠遠遜色於人類以及其他種族的地精來說,它們一般不會動手搶劫大隊的人類商團,除了地精天生的怯懦膽小,畏懼人類商隊那些全副武裝的護衛之外,還有一個一直被忽略的原因是:很多在人類看來很珍貴的貨物,對於地精來說一錢不值。

比如珍貴的絲綢布料,對於連洗澡的習慣都沒有的地精來說……你覺得這些綠皮膚肮臟的家夥,會在乎穿的是不是絲綢麼?還有那些亮晶晶的金銀珠寶,對於地精來說,它們的眼中,恐怕價值還沒有一根肉骨頭來得更重要。

在無法種植糧食的紅色曠野上,食物,才是最大最大的稀缺資源!

對於地精來說,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事情是比填飽肚子更重要的了!

而偏偏大部分過往的商隊,卻幾乎極少數會運輸大量的糧食!

糧食本身就是一種貨值比較低的商品,分量又重,體積又大,而且貨值也不高,利潤也比較薄。要跨越一個廣闊的野火原,前往奧丁帝國去做生意……沒有商人會選擇糧食這種貨物。大部分人都會選擇一些珍貴的皮草,藥物,金屬工具等等更加貴重的東西來販運。

所以,隻怕……大部分紅色曠野上的地精,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滿滿五十輛大車的糧食!!

夏亞也帶著一夥傭兵騎馬去驅散這些家夥,可他一帶人殺出去,那些地精遠遠的就四散逃開,可等夏亞回去之後,就重新聚攏遠遠的跟上來。夏亞畢竟人數太少,不敢帶人追的太遠,否則的話,趕跑了東邊的,西邊的家夥說不定就會趁機過來攻擊商隊了。

“唉,看來真不該帶這麼多糧食來紅色曠野。”夏亞抓了抓頭皮,很無奈的望著後麵那些尾隨者們歎氣。

不過隨後他一拍腦袋,策馬跑到了隊伍中間的一輛馬車,拉開了馬車上的一根簡易的木棚車廂門,對裡麵喝道:“喂,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對付你的同類?”

坐在車廂裡麵的,自然就是天攻了。

這個地精之中的強者,多曰不曾露麵,甚至就連前些天對付馬賊的時候,它也都一直在車廂裡沒出來——原因麼,說起來很叫人無語。

天攻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很重。

從野火鎮出發的時候,天攻看上去還沒什麼大礙,眼神裡還有一股子亢奮的虛火,可離開野火鎮的當天晚上,地精領主就病倒了,而且一病就不起。

這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天攻雖然強悍,但是也畢竟是血肉之軀,它流落在野火鎮上已經幾個月時間了,這幾個月裡,它風餐露宿,飽一頓饑一頓,這麼大冷的冬天,就睡在街頭巷尾,還經常挨餓,又被野火鎮上那些乞丐團夥欺負毆打了幾次。縱然它原本是鐵打的身子骨,也難免虧了太多。隻是心中執著的念頭強撐著,靠著心裡的那一股子信念,燃成了虛火,它才勉強沒倒下。

可結果,一旦重新找到了夏亞,心中的那一股子勁頭鬆掉了,沒兩天,前幾個月積累下來的內傷和風寒病,就一起爆發了出來。

一路上天攻病得形銷骨立,原本雄壯的體格,雙頰都深深凹了進去,還得了極嚴重的寒病,每天裹著厚厚的毛毯還兀自發抖,彆說是騎馬趕路了,連走都走不動,好好的一條生猛的地精猛男,眼睛裡都沒有了光彩。

這一場大病,也虧得天攻原本身體素質夠好,底子夠厚實,才扛了下來,商隊裡自然也有懂得醫術的,也配備了一些尋常的藥物,可憐天攻這麼一個雄壯的人,每天隻喝小半碗肉湯,就吃不下東西了,開始的時候喝藥劑,喝了就吐,後來才漸漸的好轉起來,自從走進紅色曠野之後,已經勉強每天能出了馬車,下來走幾步透透氣了。

夏亞也是實在沒主意了,才跑來問天攻,可天攻坐在車廂裡裹著毛毯,看了夏亞一眼,很乾脆的搖了搖頭。

土鱉明顯有些不滿了:“你不是在紅色曠野上大名鼎鼎的天攻領主麼?你跑出去嚇唬一下這些家夥,能不能把它們趕跑了?”

聽了這句話,天攻冷冷的瞧著夏亞,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那眼神裡的鄙意卻是毫不掩飾的。

夏亞歎了口氣,隨即就明白了自己犯了糊塗。

地精是什麼東西?對於地精這種生物來說,是沒有什麼所謂的“忠誠”這種品格存在的。

天攻就算從前在紅色曠野上大名鼎鼎,極有威信。可地精們對它的畏懼是建立在天攻的個人武勇威懾上的。現在呢……天攻病得連路都快走不動了,這種時候,把這麼一個病歪歪的家夥拉出去嚇唬那些眼睛都冒綠光的餓狼?隻怕天攻真的敢去,那些家夥就敢當場把它活剝了皮煮了吃掉!

而且,從前的天攻是領主,可它離開了紅色曠野已經大半年過去了,隻怕那個部落早就換了主人了。這次夏亞之所以招攬了這麼多傭兵一起跟隨上路來,也是存了萬一如果天攻的部落換了主人,就乾脆武力幫這個家夥武力收服部落的意圖!

可現在這個時候求助天攻,無疑是沒有可能的了。

到了這天傍晚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