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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正義的二打一
巴杜隆此時行走在牧民高地上。
一人一馬,形單影隻。
他穿著一身從舊貨販子那裡買來的破大衣,腳下一雙掉色的牧民皮靴,馬背上駝了許多皮草,看上去像是個販賣皮草的行商。他還用魔法改變了自己的形態,讓自己變得不那麼魁梧,然後收起了頭頂的犄角,剃掉了多餘的毛發。這樣看上去,巴杜隆和人類似乎沒有什麼區彆。
時節入秋,草原也變得荒涼起來。
綠草枯黃,野花凋謝,動物們開始為了即將來臨的嚴冬而做準備,一些渡鳥已經飛往南方,遠方的羊群在賣力吃草。秋風掠過草地,已有陣陣寒意。
看著眼前的景象,巴杜隆不由得哀歎起來。
“唉!”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是因為我對堂兄表現的過於親密,還是因為我守護運河的時候怠惰了?為什麼大王一再的懷疑我呢?
我雖然跟著他的時間不長,但一直忠心耿耿,也沒少為他出生入死。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走著走著,巴杜隆就來到了橙穀前麵。
由於戰事暫停,橙穀的關卡也暫時開放了。許多牧民和往返兩岸的行商在關卡門口排了長隊依次通關,巴杜隆也混入其中,想要低調的通過關卡。
兩位手持長戟的士兵站在狹窄的通道前,一一審查每一個過路者的身份。行人們一個個通過,很快,就輪到巴杜隆了。
他擺出商人的姿態,儘量用卑微的語氣說道:“我叫伊特勞斯,是個賣皮貨的,我想到李奧瑞克大王的地盤上賣些東西,換了糧食好過冬。”
“有身份證明嗎?”
“我在這裡經商十餘年了,這是當年烏鴉王的經商資格書。”他說著拿出一份皺巴巴的羊皮卷來。這東西是鯨魚王給他準備的,說是能幫他通過關卡。十年前中土的主人還是烏鴉王,不是李奧瑞克,因此現在的商人中仍有許多人使用那時候頒發的證件。
“烏鴉王的舊文件啊?”那士兵仔細端詳文件,看了看,說道:“好,進去吧,去那邊的小屋裡接受盤問與搜身。”
“搜身?怎麼還要搜身?”
士兵說道:“你用的是舊文件,所以有這個環節,如果是李奧瑞克王頒發的新文件,則可以跳過。先生,現在是戰爭年代,為了安全考慮我們不得不這樣做,還希望你配合一下,搜身過程中不會冒犯到你的,謝謝。”士兵說著行了一禮。
巴杜隆倒是頭一次遇見這麼文明有禮的士兵,心中驚訝:都說李奧瑞克王的士兵素質高、紀律好,看來名不虛傳。
他本以為自己暴露了,但看這樣子,似乎隻是例行盤查。於是他便點了點頭,說:“不會不會,我肯定配合。”說著便在士兵的指引下走進關卡,來到了一間塔樓下方。士兵將他的馬拴在樁子上,五指並攏指著大門,說:“請進。”
“好,好。”
巴杜隆一邊謹慎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一邊走進大門。
門中是一間暗室,沒有窗戶,四麵也不透光。暗室中擺著一張辦公桌,桌前坐著一個戴頭盔的軍官。
“請坐。”軍官說。
巴杜隆坐在椅子上,儘量擺出局促不安的樣子來,說道:“大人,您看,我隻是個商人……”
“不用緊張,我隻是問你幾個問題而已。”
“是,是,我知無不答。”
那軍官開口問道:“你是誰?”
“我叫伊特勞斯,做買賣的。”巴杜隆一邊說,一邊覺得那軍官銳利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劃過。
軍官又問道:“你從哪裡來?”
“從……七灣鎮。”
“你要到哪裡去?”
“到神指城去。”
“去做什麼?”
“我說過了,做皮草買賣!”不知為何,巴杜隆有些不耐煩。但他說完這話就後悔了,連忙換上他能做到的、最為諂媚的語氣,說道:“大人,對不起,我趕時間,所以剛才激動了點。”
軍官不置可否,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繼續問道:“你這些的皮草從哪裡來的?”
“當然是我獵來的。”巴杜隆說。
軍官說:“據我所知,七灣鎮是運河水路,附近可沒有獵場。”
“呃……”巴杜隆不擅長撒謊,他憋得麵紅耳赤,過了許久才說道:“是因為,呃,我從另一個獵場捕獵,然後,然後運到七灣鎮在到這裡來。”
“哪個獵場?”
他搜腸刮肚一番,也沒想到什麼名字,隻好說道:“就是一座老林,也沒什麼名字。”
“哦。”
接著就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巴杜隆正想著該如何狡辯,這時候那個軍官就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不是什麼獵人。”
巴杜隆感覺渾身汗毛一緊,心想:這就暴露了嗎?
他正打算動手,這時候那個軍官又說道:“但是沒關係,我不想難為你。我閱人無數,能從你的眼神裡看出來你是個正派人士。想必你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謝謝大人。”既然如此,那巴杜隆就打算繼續偽裝。畢竟,他這個身份,能隱藏就隱藏,這樣有利於他後麵的任務。
“我接下來會再問你幾個問題,你隻要誠實的回答我,我就會放你走。”
巴杜隆說道:“好,我一定實話實說!”
軍官開口問道:“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我……我隻是個過客,有些事情要去辦。”
軍官搖頭,說道:“不,我問的不是你的身份或者職業,這是個哲學意義上的問題。”
哲學意義上的?
“我不懂‘哲學’,太深奧了,大人。”這話倒不是在撒謊。
軍官笑道:“那我們就說的膚淺一點——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呢?肯定不是現在這樣吧?”
聽到這話,巴杜隆感覺心中有股憂傷的情緒湧上來了。巴杜隆原先在魔族中的地位和輩分都很高,隻是他這人不喜歡和政治攪合在一起,而且又淡泊名利,所以一直沒有封爵,沒有當什麼貴族,隻是做一名騎士。說實話,他自認為是個頭腦單純的人,除了武學以外,就容不下其他東西了;他的心也單純,隻有對主人的忠誠,還有對親友的情義。他以為隻要活著,就能安心的走下去,誰知這世道這麼混亂,黑白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