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奧瑞克對她說：“這樣也不錯，我們會像個英雄一樣出現在山神要塞，人們同樣會為我們歡呼的。”

希雅一臉痛苦的說道：“不，這不一樣，我從小就在學習打仗，後來也一直在打仗，我雖然不討厭軍旅生涯，但我不希望連結婚的時候腳上還穿著臭烘烘的馬靴，頭發油膩打結，滿身汗臭，新房的枕頭旁邊還擺著劍，我這輩子隻能結婚一次，我希望用漂亮的樣子和你結婚。李奧瑞克！你總說我的美麗不輸給任何姑娘，哪怕是蒂維絲。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證明你所言是正確的。”她悄悄勾住李奧瑞克的小指，她非常小聲的說道，“我……不怕你笑話，我想把自己最美麗的樣子展示給你，而且，你身邊這些姑娘雖然都很好看，但我覺得我好好打扮一下……也不輸給她們。”她越說聲音越小。李奧瑞克望向她的側臉，簡直比天邊的火燒雲還紅。

忽然，希雅的臉色一變，眉眼中充滿了殺意，李奧瑞克從沒見過希雅這種表情，看來她是真的很生氣。

“但這一切，全讓那個家夥給毀了，我恨他！”

“海象米斯裡！我要親手砍下他的腦袋！”

“我發誓，我一定會的。”

希雅握著腰間的劍柄，那正是名為“銀蛇”的聖遺物。這武器當初從蛇人那裡繳獲而來，本來說是要給普希拉，但普希拉自己有一把趁手的武器，就送給了希雅。後來，李奧瑞克經常看到希雅在操場上練習使用這把武器。

除去李奧瑞克，希雅就是北伐軍第一的劍士。而且李奧瑞克早已將自己的劍技傾囊相授，現在單說劍技，他還真不一定比希雅厲害。有劍術的底子，再加上聖遺物的加持，希雅的戰鬥力比當初兩人剛認識的時候，上升了不止一個台階。

唯一美中不足的，她的本領還未在實戰中施展過，這手上的劍還沒染過血。

或許，今天她可以彌補這個遺憾了。

……

大約午夜時分，李奧瑞克一行人來到了“山神要塞”的北部。此時距離城市還有一段距離，李奧瑞克命令眾人熄滅火把，尋小路悄悄行進。精靈們都能夜視，走夜路一樣能看得清；希雅與德雷爾熟悉這一帶的道路，就在前麵為大家帶路。很快，他們來到了一個視野開闊、位置又偏的小山坡，李奧瑞克登上山坡眺望，就見到遠方的“米特拉斯城”到處都在燃燒。

希雅拿出望遠鏡，搖了搖頭，說：“太黑了，看不見。”

李奧瑞克則靠著“啄眼”的被動技能，拿肉眼觀察，倒是能看個大概。如今四麵城牆上都豎立著海象米斯裡的“深藍海獸旗”，米斯裡的軍隊已經占領了整座城，大部分駐紮到了城中，還有一少部分在外麵。

城市中央的城堡就是之前說的“山神要塞”，雷奎家族的“高山旗”仍在風中獵獵，屹立不倒。北邊城牆還算完好，但是西城牆已經有一些損毀，從這個角度看不到南邊的，但估計那邊情況更嚴重，畢竟那裡是敵人的主要攻擊目標。

“要塞還在，公爵應該沒事。”李奧瑞克說道。

希雅和海德爾鬆了一口氣，那騎士連忙說道：“李奧瑞克將軍，那我們……”他沉吟了一下，說：“將軍，您看下一步該怎麼做？”

海德爾見識了李奧瑞克的本領，已經沒有先前的傲慢和懷疑了，此時對他已經十分敬重，說話的方式也隨之改變。

李奧瑞克想了想，說：“我看敵人都在休整，今晚應該沒有發動進攻的意思，但明天早上就不好說了。這樣，我先去城裡跟公爵見一麵，然後咱們再商量對策。”

海德爾眨了眨眼睛，“見公爵一麵？李奧瑞克將軍，這四麵城牆都有敵人駐守，您怎麼去見他？還是……飛進去嗎？”他拍了拍胳膊，仿佛自己也有一對翅膀。

“嗯，差不多吧。”李奧瑞克笑著說道。

……

傍晚，已經十分疲倦的雷奎公爵，卻是沒有一絲睡意。

明天敵人就會發起總攻，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睡覺的，但他完全睡不著。人們都稱他為高山公爵，說他是如山巒一般堅不可摧的硬漢。但隻有雷奎公爵自己知道，山巒並非堅不可摧，他看過山崩、泥石流和洪水，甚至見過大地震給山巒留下的可怖傷口。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堅不可摧的，他的意誌也是一樣。

這一陣子的高強度作戰一直在折磨他的意誌，也在折磨他的身體。他雖然精神上並為服軟，但是這年老的身軀，卻有些禁不住折騰了。

老了啊！

他躺著也睡不著，還不如下去視察城牆。

山神要塞並不大，那城牆離他也隻有一百步遠，很快就到了。他剛一到牆邊，就看到副將軍奧加馬特也在城牆上巡邏。兩人相視一笑，奧加馬特說：“爵爺，您也睡不著啊？”

雷奎公爵苦笑，說：“啊，我還以為你這個樂天派的家夥，現在會悶頭大睡呢。”

公爵啞然失笑，說：“你他媽也太樂觀了！都這種時候了，還盼著援軍？你這不是騙自己嗎？李奧瑞克就算來，也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到。”何況他可能根本就沒來。

奧加馬特搖了搖頭，說：“將軍，我當兵之前跟著一個占星師學過占星術，我所學的不多，隻會占卜一個東西，那就是我明天會不會死。”

“哦？”

“我每天晚上都會占卜一下，迄今為止，我的死兆星都沒出現過！而且我的占卜很靈驗，您看，我活的好好的！這就是證明。”

公爵笑了起來，說：“我明白了！你就是因為這個，知道自己死不了，所以才那麼樂觀對不對？”

“對啊，爵爺！既然我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那我今晚為什麼要擔心呢？”他笑了起來，“看這陣仗，敵人明天就會發動總攻，然而，我明天卻不會死，那麼就可以推斷出來援軍要到了，您看這個邏輯是不是很縝密呢？”

也好，雷奎公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想：若是士兵都能如他一般自我欺騙，那大家就都不怕死了，我們一定會成為無敵之師。雷奎公爵知道，這家夥根本就沒學過什麼占星術，他是南礁石軍區裡邊的一個小流氓，十來歲就跟著老兵//痞子們混社會，再後來就參加了雷奎家族的邊防軍，雷奎公爵對他的背景一清二楚，他哪裡學的占星術？無非就是騙自己罷了。

雷奎公爵深知一個道理：人們都需要信仰來戰勝恐懼，哪怕明知道是信仰假的，也會義無反顧的追隨它。若非如此，當初高原人南遷的時候，也不會創造出那虛偽的七神。

公爵望著城外廣場上的“山神”雕像，冷笑著，心想：但我不是那般軟弱的人，我不需要偽神來給我勇氣。自從我家的先祖殺死祖神的那一刻，雷奎家族就發誓不再信任任何神祇，也不相信任何外人。

我隻相信我自己手中的劍！

“好香啊，什麼味道？”奧加馬特問道。

雷奎公爵也感覺到了，空氣中傳來了一股花粉的香甜味道。這時候也不是花期，而且山神要塞裡也沒有這麼香的花啊，公爵不禁抽了抽鼻子，尋找那味道的來源。

這時候有個粉色的小東西扇著翅膀飛過他麵前。

“嗯？哪來的蝴蝶啊？”雷奎公爵喃喃道。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那蝴蝶竟然落在了他的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