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下落不明(1 / 2)

涼州辭 子夜鎮魂曲 2876 字 2011-03-12

<b></b></div> 李延炤沉默地站在縣府內堂。辛彥看到滿麵煞氣的李延炤與一臉灰敗的廖如龍,適時而知趣地走了出去,並將門帶上。

“說,小娘子怎麼了?”李延炤大馬金刀地行至幾案後坐定。而廖如龍,則早已如同一灘爛泥一般委頓於地。他垂著頭,目光躲躲閃閃地,不敢回望李延炤一眼。聞李延炤厲聲喝問,也隻是戰戰兢兢道:“前番屬下如往常一樣,率麾下弟兄們在司馬宅邸左近護衛。護衛弟兄乃是分為兩班,一班前半夜,一班後半夜。清晨屬下照例巡查之時,卻發現小娘子居所後窗大開著。當即感到不妙,便連忙進屋查看,卻隻見小娘子屋中,已是空無一人……”

聽了一番廖如龍的陳說,李延炤當即便皺起眉頭。按說這小娘子平日也算本分,要說有什麼仇家,李延炤是端得不信的。然而這種情形又委實太過詭異,不由得他不浮想聯翩。

“小娘子住進宅邸時,可還帶有什麼彆的親眷?”李延炤思前想後,覺得還是先問清楚比較好。畢竟蘇宛雲知書達理,不辭而彆的幾率不高。而如若她帶了彆的親眷同來,又一起消失的話,李延炤倒覺得自己真該下功夫去好好找一找了。

“小娘子去到彆院之時,還帶了一個侍女……”廖如龍抬起頭,猶疑不定地說道。他話音方落,李延炤已是迫不及待地一躍而起:“那侍女現在何處?”

“小娘子獨居正堂之中,而那侍女在廂房居住。數日前小娘子不知所蹤,那侍女便一直待在廂房中,不曾外出一步。送進去的餐食酒水,她也不吃。就這麼在裡麵餓了幾天……”廖如龍觀察著李延炤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軍卒們每每進屋想讓她吃飯,都被他連踢帶咬地趕將出來……自昨日起,已再無人敢接近那廂房……”

聽著廖如龍斷斷續續的描述,李延炤對於當下情形已知大概。便是那小娘子不知所蹤,而她忠心耿耿的侍女想要絕食明誌。心下不由平添幾分敬佩之意,他望著廖如龍,淡淡道:“既如此,便去屋中,看看那侍女,說不定她對於小娘子的去向,能略知一二。”

言罷,李延炤便令廖如龍在縣府外等候,他自去營中,向劉季武與曹建囑咐一番,並暫時交割營中庶務,隨即便騎上馬,又牽過一匹,行至縣府外,令廖如龍隨他一起上馬,一同向郡府馳去。

兩人行了大半日光景,郡城城門便已遙遙在望。李延炤念及當初離開此處之後,尚且首次返回故地,一時也是頗為感慨。兩人放緩馬速,行至城門處下馬,而後牽著馬向城中緩緩而行,不一會兒,便已至城北這間屬於他自己的宅邸外。

此時的宅邸早已在郡府與廖如龍所部將卒的重重護衛之下。那日蘇小娘子失去行蹤以來,郡府中辛翳聽聞也是大為光火。當即便對此地嚴加保護。蘇撫知曉自己堂妹就此失蹤,也是愈發焦急,亦派出書名忠心耿耿的部曲家兵至此護衛。這間十丈見方的小院周圍頃刻便布滿軍卒部曲。李延炤行至門前,還遭到兩名不知情的軍卒阻攔,直到他亮出自己的官印,那兩名軍卒方才放他入內。

李延炤隨廖如龍一路行入院中,廖如龍指向正堂一側的一間廂房,便對李延炤道:“那廂房便是小娘子侍女獨居之處。如今將卒們皆是不敢接近,屬下便隨司馬前往罷……”

李延炤擺擺手:“你且在外候著,區區一個女子,傷不到我分毫。”言罷,李延炤便上前推開廂房大門,邁步而入。

廂房中陳設頗為簡單,一張榻擺在牆腳,上麵還放置著枕頭與被褥,另一側牆角處放置著一個簡易梳妝台,少許胭脂水粉等便在那上麵散落著。而靠近門口則擺著一張幾案,幾案前後擺著兩張胡床。案上則鋪著兩張紙,李延炤行至一旁,細細看去,竟是兩張樂譜。

而在幾案後方的胡床上,則擺放著一張琴。李延炤望去隻覺似曾相識。這張琴多半便是蘇小娘子愛不釋手,數度用它演奏的那一張。他側頭望了望呆坐在梳妝台前的侍女,見其頭也不回,麵容映照在銅鏡中,顯得一片木然。頓時心中也湧起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他邁步行至幾案後,便要伸手去撫摸那張琴。

身在梳妝台前的侍女自銅鏡中看到了這一幕。她厲聲製止李延炤道:“放開!你們也配動小娘子的琴?”

那侍女的厲聲製止令李延炤停頓了一下。而後他卻恍若未覺,依然一手掀開琴布。蘇小娘子那張式樣古樸的琴便展現在麵前的胡床上。

而那侍女自銅鏡中看到李延炤全然不理會他的阻止,立時心中又驚又怒。他起身麵向李延炤,而後全力向他奔去。屋中不過三五步的距離,轉瞬之間,侍女便奔到李延炤背後,她撲上來照著李延炤的手臂就是一口。

此時李延炤早已除下鐵甲。那侍女拚儘全力一口,正咬在小臂之上。然而許是數日未進食,她的力道無疑小了不少,李延炤隻覺最開始那一下稍感疼痛,之後便無甚感覺。而那侍女雖用儘全力咬了下去,然而李延炤出征旬月,雖然不至於不曾換衣,不過西域缺水,不曾洗澡倒是真的。也不知曾多少度汗透重衣。那侍女隻覺一股難以名狀的奇異味道在自己口腔中蔓延開來,當即便鬆了口。

李延炤轉身,右手按著那侍女的頭,回望著她蒼白而憔悴的神情,出言問道:“你可知你家小娘子去向?”

那侍女先前種種踢打咬皆是源於驚恐,無助與畏懼。自小娘子失蹤以來,她不再信任身邊的每一個人。因此看到那些送飯的軍卒、進屋查看的李延炤,才會如先前一般喝罵驅趕,乃至於踢打咬。

可是此時,被李延炤死死按住腦袋的侍女一邊徒勞地揮著手臂,一邊倔強地望向李延炤,道:“我不知……我若知曉小娘子去向,必然一早就去找她去……”

李延炤望著那侍女蒼白而畏懼神色,加之數日未進食,掙紮反抗也顯得微弱不已。心中頓生惻隱。他索性放開手,望著她淡淡問道:“之前與小娘子有數麵之緣,倒是從未聽她提及自己還有一侍女,不知如何稱呼?”

侍女猶疑了一番,先前那些兵卒前來送飯送水時,對待她可謂是唯唯諾諾。而此人卻有些不同。聽到他提及小姐,當即便充滿擔憂與委屈,立時便委頓於地低泣起來。

李延炤行至她身旁,輕輕道:“若還想見小娘子,便切莫自棄。我等皆會儘力尋找。若你知小娘子有何可能的去處,也儘可對我言說,我必全力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