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西域長史(1 / 2)

涼州辭 子夜鎮魂曲 2458 字 2011-03-12

<b></b></div> 蘇撫望著李延炤,神色中滿是凝重。自州治歸來之後,李延炤將率令居縣兵前往劃歸西域長史李柏麾下的消息已是不脛而走。自令居之戰後幸存下來的諸令居士卒也皆是猶疑不定。他們畢竟以令居本地人為主,若是乍然前往敦煌,準備征伐西域,多數人大抵都不知他們將何去何從。

蘇撫對於李延炤的感覺同樣基於此事。要說蘇宛雲與李延炤之間的情意他一點都沒看出來也是不可能。總之,在兩人這種模棱兩可的曖昧之中,蘇撫也早已嗅出一絲頗不尋常的意味。

雖然心有疑慮,但最終蘇撫仍是帶著蘇宛雲自郡城趕來。在縣府後院中相見。辛彥顯然也嗅到這次會麵之中不尋常的意味。他刻意找借口回避開雙方的會麵,卻在縣府正堂之中不時裝作溜達一樣,悄然目睹了兩人會麵的大部分過程。而對此反應頗為遲鈍的李延炤,則對此毫無感覺。畢竟在他心中,與蘇宛雲之間的相遇乃是他自己也從不輕易觸碰的一片淨土。

饒是如此,兩人在縣府後堂的會麵,仍是引起辛彥為首的數名縣府官長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他們並未征得李延炤的知悉甚至同意,便在縣府內堂的牆根下旁聽了一下午。然而成果卻是讓他們頗感失望,除了人人都鞠一把同情淚之外,料想中少兒不宜的場麵似乎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無疑讓乘興而來的辛明府及褚司馬等人敗興而歸。然而李延炤攀上蘇氏小姐高枝的消息,也就在此時不脛而走。

先前永登之戰中,蘇玄據守城頭,闔城死戰。永登最終雖仍陷落。然蘇宛雲等一乾明府家眷,亦是早已轉移。

雖然逃過虜賊破城的一劫,然而親人戰死,顛沛流離的旅途,種種打擊亦是接踵而至。令蘇宛雲這位原先養尊處優的小姐,亦是嘗遍了人間疾苦。先前自關中逃難至河西,雖名為逃難,然而一路上頗得蘇玄及蘇氏部曲蔭戶諸多照顧,蘇宛雲其實並沒吃什麼苦。反倒因為蘇玄的心機和鑽營,在河西之地找到了新的立足點,繼續成為衣食無憂的豪族。

正因如此,當國破家亡,親族戰死的噩耗傳來,這名孤苦無依的女子開始體驗到了人生的殘酷與反複無常。蘇玄在永登之戰中戰歿,相當於令他失之怙恃。而此後蘇撫在廣武軍中任職,李延炤則遠調敦煌,則令她更感人生無常,孤苦無依。

“末將奉調入敦煌,惟願小娘子好生保重,來日再會,還想再聽小娘子高歌一曲。”李延炤內心雖然很想就此將失之怙恃,孤苦無依的蘇小娘子攬入懷中,張駿托付給他關於西域的那一份重任,卻還是打消了他的這個念頭。他權衡再三,終是壓抑住自己心底的情感,裝作麵無表情地說了如上這番話。

而這番話聽在蘇小娘子耳中,已不啻於委婉的拒絕。深陷孤苦無依情緒中的她,也因此而更添煩惱。然而麵對著從始至終都波瀾不驚的李延炤,她又實在是說不出什麼來。

“叔父闔城俱亡,此後漫漫長路,我惟踽踽獨行。但有時願高歌一曲,也不知奏與誰聽……”蘇小娘子喃喃自語似的低泣,卻讓李延炤不由得開始深深的自責。隻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想,更不能給予對方任何承諾。

玉門關外,風沙漫天。誰知道此戰之後,自己究竟是凱旋而還還是埋骨黃沙?在沒有把握的時候,李延炤不願帶給彆人任何虛妄的希冀,因此,他對於蘇小娘子表露無遺的心跡,選擇了裝傻充楞一般的沉默。

“廣武郡中,我還有所彆院,是府君所贈。戎馬倥惚之間,也沒多少機會前往居住。”李延炤強壓下心中噴薄而出的妄念和情感,儘量用陳述般的語調言道:“若小娘子覺得寄住堂兄門下,多有不便,不妨便前往郡中,為李某看好這間彆院吧……”

說完,李延炤自懷中摸索半天,掏出一串鑰匙,鄭重其事地放在蘇宛雲麵前幾案之上:“小娘子若無處可去,便可前往暫住。若覺不妥,仍來去自由。定東之門,與小娘子之間,永無羈縻牽絆,也無鎖鑰之隔……”

言罷,李延炤衝屋外大吼道:“廖如龍!進來!”

屋外聽著兩人對話,正糾結著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廖如龍,聽聞李延炤厲聲令他進屋,忙不迭地在門外整整衣冠甲胄,隨即便推開門,行入堂中。

“我在廣武那間寓所位置,你可知曉?”李延炤裝作一本正經,麵無表情地看向呆立在門邊的廖如龍,如是問道。

“屬下知曉。”廖如龍抱拳叩地,搖曳的盔纓在李延炤眼中卻顯得分外可惡。他強壓住心中不快與怒火,對廖如龍道:“你且帶蘇小娘子前往。小娘子所需一應物事,即刻辦妥。若是有所怠慢……”

李延炤怒目圓睜,嚇唬廖如龍一般道:“軍法從事!”

“屬下遵命!”廖如龍不敢馬虎,馬上抱拳應命,隨後自去一旁提過蘇小娘子隨身攜帶的行李細軟等。出門便交給兩名親衛,再去前院之中,將之放置在騾馬所拉車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