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抵達長寧(1 / 2)

涼州辭 子夜鎮魂曲 2571 字 2011-03-12

<b></b></div> 見得出列來到前排的人越來越多,李延昭不由得喜上眉梢:“好,好。”一旁的範廷見得此番景象,亦是連番道好。二人當機立斷,從中選出一部分青壯女子,以及一少部分尚能騎馬的老人。請眾人回去牽出自己的馬匹,便安排李延昭帶領廣武軍騎卒百餘人,護送這些賊軍家眷前往長寧。

李延昭迅速召集了所有廣武軍的騎卒,眾人收拾好刀槍弓箭。俱是將馬牽來,隨即上馬列隊。不久後,那些願去廣寧的賊軍眷屬,亦是牽著各自的馬匹前來。範廷命人將他們的馬匹用數根長繩相連,牽引在了一起。如此一來,更便於押送的士卒集中看管,也不至於讓誰從中逃脫前去報信。除了將馬串在一起,對他們其餘的人倒是沒有多加什麼限製,也使得眾人對這位將軍的寬宏暗生感激之心。

禿發複孤的家眷亦是在將去長寧的隊伍之中,然而他們的待遇可就沒這麼好了。三名女子,乃是禿發複孤的妻妾,以及他的兩個兒子,俱是被五花大綁,並捆在馬背上。一根長繩將他們的馬單獨串在一起,由押送的廣武軍騎卒重點照顧。這五人被捆在馬背上還不老實,依然兀自掙紮不休。

見得眾人準備已畢,李延昭與範廷作彆,隨即便上馬喝令出發。眾騎卒將二百來個賊軍眷屬簇擁在中間。催動馬匹,便在哨騎的指引之下,直向長寧縣城行去。

一路之上倒也算得平靜。隻有在木橋處,因木橋不寬,李延昭先遣五十騎卒過橋,隨後將賊軍眷屬那些由長繩串起來的馬匹分批牽過橋,隨後的五十人亦是小心翼翼地過了橋,將前方一些不便上馬的賊軍眷屬扶上馬,這支隊伍才繼續向著目的地長寧縣城奔馳而去。

先前出發之時派遣出去的騎卒此時已是有幾人返回,向李延昭報告道長寧縣城此刻仍舊安全,賊軍尚未進至長寧地域。然而李延昭卻不停地喊手下騎卒加快速度,他心中隱隱不安著,倘若賊軍主力先自己一步圍困了長寧,那麼自己這麼久以來所做的一切都將會成為竹籃打水一場空。

若情況到了那一步,那自己又該怎麼辦呢?李延昭騎在馬上,雙腿不住地試圖去夾馬腹,他此刻的潛意識就是快一點,再快一點。

若情勢到了那時,自己便隻有傳信給範司馬,請他派人至西平郡,麻煩西平千人督廖虎將軍領軍,將眾多賊軍家眷接去暫且安置在西平郡城之中了吧。想來拿下賊軍眷屬這一份功績,廖虎應當是不會拒絕的吧。

自己呢?自己隻有率領廣武軍屬下這百餘騎卒,尋找馬都尉部,並與之會合,再將這兩百餘賊軍眷屬送至廣武郡城,然後再按照最初告知太守大人的計劃,與馬都尉領著現今彼此兩部所餘的六百騎卒尾隨賊軍打遊擊嗎?

若是自己沒有及時趕到,使得長寧縣城陷落的話,恐怕自己真的就隻有這一條道路可走了。李延昭暗自悲觀地想。

與此同時,廣武軍騎都尉馬平,正帶領著西平軍騎都尉魏雲,以及魏雲麾下的五百餘騎卒,在山林之中四伏而出。尾隨著賊軍。

賊軍離開了湟水北岸之時,士卒俱是士氣低落。方才南岸的那一幕幕他們已是儘收眼底。不過一個多時辰的功夫,自己這支隊伍就折損了三分之一,以及所有的糧草輜重。任誰想想,都是膽寒不已吧。尤其看著那些一個時辰前還活蹦亂跳地一起說笑的同袍,一個時辰後就變成南岸之上一具冷冰冰死氣沉沉的無頭屍體,或是走投無路被西平軍逼到跳江。對賊軍士卒們心理上的刺激更是冷酷而直觀的。

也許不久後,自己也會變成那樣冷冰冰死氣沉沉的無頭屍體吧。這支垂頭喪氣的賊軍隊伍中,開始有不少的士卒都這樣想到。

他們從隨禿發複孤叛亂以來,第一次在心底意識到此事失敗後的後果。當初起事之時,聽從禿發複孤的蠱惑,說是為了部族的生存,他們沒有想到會有那一天;後來攻陷了臨羌縣城,他們在臨羌縣城之中燒殺淫掠,四處搶劫,劫來牛羊糧食,以及各種自己看著喜歡的值錢物事,他們還是沒有想到會有那一天;直到在久攻不下的西平郡城之下,死去同澤的屍體掉到城牆腳下,漸漸摞起來有近一人高,他們還是沒有想到會有那一天,直到親眼看到河對岸,方才還活蹦亂跳的同澤們在西平軍毫不留情的進攻之下一個一個地刀劍加頸,死於非命。他們才開始漸漸意識到,他們自己,以及他們身後的部族此刻的處境。

馬平與魏雲帶著五百餘馬裹蹄,人銜枚的騎卒,分成數組不遠不近地吊在賊軍隊尾,或身側,不停地試圖給賊軍製造一些麻煩,延緩賊軍的前進。先前打頭的幾組人,又是在險道中間挖坑,又是砍了些樹木,搬來石頭等物將兩山之間穀道堵得死死的。一會遠遠對著賊軍放幾箭,一會又爬上山頂,找些大石塊等,待賊軍沿山腳下經過之時滾動這些石塊,向經過的賊軍砸去。雖然往往滾不到賊軍頭上,這些石塊就被山上的亂石堆草木等物擋住去路,然而他們這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還是給賊軍帶來了不大不小的麻煩。

這些家夥也滑溜機靈的很。賊軍若是被惹怒,縱輕騎前來追擊,他們便觀前來追擊的人數,若是遠遠少過他們這一部進行騷擾的人馬,他們便假裝逃跑,逃出一兩裡地,若是這些人還在追,他們便回身作戰。將這些追殺的人馬乾掉。若是派出追擊的人數多過他們,他們便真的縱馬而去,逃之夭夭。一時間人困馬乏的賊軍倒也追不上這些無所不在卻又揮之不去的小股騷擾部隊。

而當賊軍收攏部下,繼續前行之時,過不多久,這些討厭的騷擾部隊又會出現,如幽靈一般地如影隨形。搞得賊軍將領們是頭痛欲裂,苦不堪言。本就低落的士氣,在這些官軍騎卒不遺餘力地騷擾打擊之下,已漸漸接近崩潰的邊緣。

賊軍首領禿發複孤眼見得此種情況,倒生出過遣輕騎直取長寧縣城的想法。畢竟官軍騎卒四下而出,飄忽不定,附近又多是山林之地。想必這些騎卒已在附近山林之中時日已久,遣所部輕騎去予以剿滅,對方對附近地形比自己手下更熟悉,去的人少了,往往被對方反剿,去的人多了,往往連對方的毛都摸不到一根。然而仔細想想,若是儘遣輕騎直趨長寧,則餘下步卒對付那些騷擾的敵軍遊騎更是有心無力。反之,前去長寧的輕騎亦是無力攻城。如此安排,無異於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雖然可以最快速地威脅到長寧縣城,然而攻取不下,卻又有何用呢?

思來想去,禿發複孤還是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然而麵對官軍遊騎的騷擾,他也隻能令部下嚴加防範,如此一來,隊伍行進的速度無疑就慢了許多。

馬平藏在樹林裡,頭臉之上儘是被灌木掛出的劃痕。看起來已不複之前的英武,而是略顯狼狽了很多。他顧不得自己臉上劃出的血道子,而是繼續帶領著手下幾十個人,在樹林之中來回穿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