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你開心我開心?(1 / 2)

錦衣夜行 月關 2445 字 2011-03-12

<b></b></div> 申時,是下午三點到四點的時間,紀綱一群人離去之後,天色就已經晚了。這邊收拾停當,董姑娘歡歡喜喜上了轎子,那兩個轎夫得了一乘更華貴的轎子,便美滋滋地抬著新娘子走了。娶妾很少請客,請客也隻是三五個朋友聚聚,不可能請有身份的人的,尤其是像夏潯這種身份極尊貴的人,邀他過府飲宴慶祝自己納妾,那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

所以薛祿沒有開口邀請夏潯過府,隻是對他千恩萬謝一番,便騎上馬,興衝衝地回府,做他的新郎官去了。夏潯叫劉玉玨和陳東、葉安帶了那些匠人回去大報恩寺,便帶著老噴,信馬遊韁地回府。

路上,老噴擔心地道:“國公爺,剛才看著那紀綱跟你對視的眼神兒,老噴真捏了一把汗呐。要是他把心一橫,就是不把您輔國公放在眼裡了,您還能自降身份,跟他動手不成?若不然,又能把他怎麼樣。那不是丟了國公您的臉麵麼?”

夏潯微笑道:“我知紀綱甚深他不敢!”

老噴想了想,展顏笑道:“國公說的是,不管如何,國公爺終究是國公爺,他一個二品官兒……”

夏潯道:“你錯了!彼此已經撕破了臉皮,他怕我何來?他怕的是皇上!”

老噴奇道:“皇上?”

夏潯道:“不錯!就算我失了寵,也依舊是靖難功臣,大明國公、皇上的妹夫。皇上一日不想置我於死地,我的身上,就有皇帝的臉麵和威信,他叫我太下不來台,那就是不知自愛、不給皇上臉麵。他不怕我,卻怕猖狂過甚,失去皇上的歡心。你以為,這朝中就沒人盯著找他把柄麼?陳瑛也不是吃素的,彆人不敢抖摟他紀綱的事,我楊旭不屑向皇上告他的黑狀,不代表彆人就不屑、就不敢!”

老噴聽了悻悻地道:“國公爺給咱大明立下多少功勞?彆的不說,光是遼東一地經略得當,就是造福萬代的壯舉。那紀綱隻知道奉迎拍馬,如今竟敢跟國公爺您叫囂起來了,隻因忌憚著皇上不喜,這才不敢衝撞於您!

這幾年,犯到國公爺您手裡的官兒還少麼,太小的咱都懶得提,大一點的官兒,像歸德知府孫廣和、福州知府萬世域、湖州知府常英林、五軍都督府都督僉事謝光勝、都督僉事蕭夢,觀海衛指揮使常曦文,哪個官兒小了?

再往上數,駙馬梅殷、長興侯耿炳文、魏國公徐輝祖、乃至與國公您並列為靖難六國公之一,排名尤在國公您之上的淇國公丘福,一個個全都折在了國公您的手裡,現如今蹦出個紀綱,官兒不見多大,倒比誰都歡實,這種得誌便猖狂的小人沒完沒了,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

夏潯失笑道:“田裡年年都會長出野草,哪個農夫抱怨去年拔除稗草是徒勞呢?不要抱怨啦,正因為有奸的,才需要有忠的,如果人人向善,那還需要我們做什麼?”

老噴道:“既然他不敢公開忤逆國公,叫國公臉上難看,國公剛才就應該多給他點顏色看看!”

這時,已近黃昏,他們正經過一座寺廟,廟裡撞響了暮鐘,也不知是聚集僧眾用餐還是要做晚課。鐘聲悠悠,隨風飄來,夏潯聽了鐘聲,便笑道:“那你說,我該怎麼整治他才好呢。我鑄一口前所未有的巨鐘,把紀綱融進鐘裡去,天天早晚,都有人用敲打唾罵他,讓他千秋萬世,永為貪官酷吏之警鳴,好不好呢?”

老噴咧嘴笑道:“好,真是好主意!國公爺倒底是國公爺,小的還想怎麼殺他的頭才痛快呢,還是國公爺這樣的法子好,叫他死了都不得安生,這鐘隻要存世一日,他的魂兒就一日不得安寧!哈哈哈,這樣子才痛快!

國公爺要真這麼做了,等俺老噴娶了媳婦兒有了孩子,俺就把這事兒告訴他,子子孫孫都記著。三五百年之後,俺老噴的後世子孫到那放大鐘的廟裡去,敲敲那大鐘,就會記得,這裡邊,鑄著個叫做紀綱的大奸臣,還會記著,把這紀綱鑄進大鐘的官老爺,就是他們家老祖宗侍候過的人,俺也能沾國公爺的光了。”

夏潯隻是隨口一說,不想老噴卻當了真,夏潯不覺莞爾。他信馬遊韁地往前走著,聽著那悠悠的鐘聲,思索片刻,說道:“我們知道他是奸臣,可皇上不知道。他做的惡事還不夠多,現在咱們整治他,打他兩個耳光,濟得甚麼事。就算是能告倒了,能不能叫他死?”

老噴想了想,猶豫道:“恐怕……不能……”

夏潯道:“這就是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所以,輕易不可以下死手,得等到合適的機會,等到他有必死的理由,才可以出手。再者說,紀綱現在還有用處呢。”

老噴疑惑地道:“紀綱這樣一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壞蛋,還有什麼用?”

夏潯道:“他善於咬人,所以,現在還需要他跟陳瑛對著咬。老噴,你彆看陳瑛不聲不響的,在我心裡,陳瑛比紀綱更可怕。在紀綱這條狗在那兒,雖然吠著有些吵人,畢竟還能嚇嚇陳瑛那樣的老賊。等著吧,等他咬死了賊,再燉他的肉也不遲!”

夏潯把馬鞭往前一指,微笑道:“你好好看著,紀綱會越來越狂的!”

老噴悻悻地道:“這姓紀的也是不要臉了,今兒抬著轎子來,人沒抬走,轎子留下,又被國公爺訕得灰溜溜的,他還好意思狂?”

夏潯搖頭:“你又錯了!方才,他是在氣頭上,所以才羞忿莫名。等他回頭把這事兒想通了,他就會很開心的,會洋洋得意,更加的狂妄。嗬嗬,我跟老紀共事這麼久,他這點心思,我還是能把握得住的!”

夏潯說罷,輕輕抽了一鞭,加快了速度,老噴眨眨眼睛,一臉茫然地隨在夏潯的馬後,他完全無法理解,受了這般羞辱,那紀綱怎麼會不怒反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