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做什麼啊，就她身體不太舒服，所以讓我陪她過來檢查一下唄。”韓沐紫還在繼續逗小豆芽，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

看著鮮活分明的韓沐紫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這樣作鬼臉，夜墨軒剛才等了半天的怒氣和不耐也漸漸消散。

“身體不舒服不能自己來醫院？又不是小孩子要人陪，你現在有老公有孩子，很忙。”

韓沐紫的動作終於停住，然後抬起頭來莫名其妙地看著夜墨軒。

“我發現你現在變得很奇怪。”

她的眼神透亮，好像可以通過他的眼睛直抵他的內心一樣，夜墨軒薄唇抿了抿，然後道：“是麼？哪裡奇怪？”

“你以前……好像沒有這麼粘我的，現在卻總是寸步不離，好像害怕我會消失一樣，到底怎麼了？”

夜墨軒被這個問題問得一陣無言。

不過他隻是沒有想好要怎麼回答她而已，的確，以前兩人雖然在一起，但他不像現在這樣粘著她。

“我發現好像是自從你恢複記憶開始，你就粘著我，等我生完孩子這種情況嚴重了更多，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要這麼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呢？”

之前韓沐紫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地問過他，這會兒也是趁著這個機會就索性問了。

夜墨軒抿著薄唇，開始深思起來。

其實這個問題要從他恢複記憶的那個時候說起吧。

沒有人經曆過他經曆過的，當初飛機出事，他掉落在大海的時候，經曆的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他那天應該是新郎，他心愛的女人還在婚禮上等著他去娶她。

可是他那天去不了，夜墨軒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韓沐紫在親友的見證下，在記者的圍堵下見不到自己有多絕望。

他也害怕自己出事，然後再也不能去見她。

所以當記憶複蘇那一刻，這些記憶和翻滾的情緒就像他無能為力掉落在大海中，奮力地想去抵抗，卻被一個浪頭給拍得幾乎要失去知覺。

人在大自然麵前真的是很渺小。

這些記憶就像當初的浪頭，一個比一個來勢洶洶，讓他從一開始能應對到最後的筋疲力儘，然後……再被海浪吞噬。

再加上後來，韓沐紫生小豆芽的時候，夜墨軒跟著進了產房，親眼目睹了她生孩子，幾乎筋疲力儘的樣子。

當時夜墨軒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看著她血色儘失的臉頰，又想到了自己在大海上，被一個浪頭接一個浪頭拍打出去，最後體力耗儘的樣子。

思及此，夜墨軒的意識慢慢回攏，然後他看到韓沐紫正一臉擔憂地望著他，“你怎麼了？”

說完，還伸手在他的麵前晃了晃：“還好嗎？看你的表情，你不會是想到不好的記憶了吧？”

“沒有。”夜墨軒不想讓她擔心，所以馬上就否認了，隻是韓沐紫不相信，因為他剛才的表情分明已經陷入到回憶中的模樣，怎麼可能會不是？

他的記憶韓沐紫大概都知道，所以會讓夜墨軒露出這樣表情的，她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到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