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紙梳子_第209章:頭發小人(2 / 2)

就算知道姥爺之前做的這些事情,可是他現在對我,眼睛裡確實是泛著一個長輩對一個晚輩才有的那種溫和慈愛。

那種溫和慈愛,讓人心裡發酸發甜:“謝謝姥爺。”

“突然之間,跟姥爺客氣什麼!”姥爺擺擺手,說道:“咱們潭深鎮不講究道謝,一道謝,那關係可就遠了!”

“臥槽,陸蕎你回來了?”

我回過頭去,看見耳釘正也從門外伸進去了那個不知道幾天沒洗,毛蓬蓬的腦袋來:“媽個雞啊我想死你了,快來抱抱吧,慶祝你又可以活下去了……”

說著,真的展開了蘆柴棒似的胳膊,衝著我就要圍。

“去去去,”我一把先把他那大腦袋給推出去了:“哪涼快哪呆著去。”

“你這樣讓我heng傷心啊!”耳釘撅起了嘴,怪模怪樣的回答道:“你不在這幾天,我天天提心吊膽,寢食不安……”

“耳釘大哥說的是真的。”祝賀趕忙說道:“龔貝貝買的零食被耳釘大哥吃的連個渣子也不剩,哢嚓哢嚓,確實讓人不得安寧。”

“你彆提龔貝貝!”耳釘似乎一聽到了這個名字,就氣不打一處來:“你說,好歹也算是到了他們家了,不儘儘地主之宜也就算了,整天的也不出來露麵,飯也不做,弄的跟我們平白無故占山為王似的,哪有這種待客之道!”

“你差不的得了!”姥爺都聽不下去了:“吃完了人家的螃蟹,消化完了就不認賬了?這麼大的彆墅給你住著,你不感激,還能挑毛病,插上假牙你就是一個白眼狼。”

“就是,要不是龔貝貝,咱們現在……”我忽然反應過來了:“你說什麼?龔貝貝這幾天麵也沒露?她一直躲在房裡?不舒服還是怎麼著?”

“誰知道?”耳釘伸出小指甲一邊剔牙一邊說道:“跟羅蔚藍倆人拿這段日子當蜜月了,不過說來也奇怪,他們大概要修仙了,這幾天也沒見吃什麼,我們都是叫的外賣,太苦了!我說你不是回來了麼?趕緊去廚房炒倆菜,給我們這些老爺們弄口熱乎的吃。”

我也沒搭理耳釘,轉身讀者樓梯扶手,一瘸一拐就往龔貝貝的房間去了。

“大姐,怎麼啦?”祝賀追了上來:“耳釘大哥一看你走了,怕你生氣,臉都黃了。”

“生什麼氣,他一直不都是這樣麼!”我說道:“隻是覺得羅蔚藍和龔貝貝有點不太對勁,怎麼就能不吃不喝好幾天窩在了屋裡?”

說著,已經到了樓上了,我敲敲門,裡麵先傳來了羅蔚藍的聲音:“誰?”

“我是陸蕎。”我答道:“聽說貝貝有些不舒服,我過來看看。”

羅蔚藍不吱聲了。

我突然出去又突然回來,他都沒問一句。

半晌,龔貝貝的聲音才帶著睡意響了起來:“陸蕎?我沒事,就是太困,一會兒,我把這個夢做完了,過去找你,阿欠……”

聽上去,似乎又給睡著了。

奇怪了……

不過再問下去,那就顯得我實在太多事了,我隻好轉身下了樓,但是想了想,又折了回來:“我去做飯,你們兩個吃不吃?”

羅蔚藍的聲音回答道:“看貝貝的情況,多謝關心。”

真要不食人間煙火?

羅蔚藍這次一從鬼門關回來,是有點不大對勁,可是因為一直沒見到幾次麵,所以到底是個什麼不對勁兒,也還是看不出來。

不管怎麼樣,這個彆墅現在不啻於一個龍潭虎穴,什麼妖魔鬼怪都可能在取長生的時候浮出水麵,多留個心眼兒總是沒錯的。

下了樓,耳釘挺討好的就過來了:“你彆生氣……”

“我不生氣。”我望著耳釘,說道:“這一陣子,你姑奶奶給你來消息沒有?”

耳釘搖搖頭,小心翼翼的望著我:“這麼久了,你還是不相信我啊?”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你的心是個什麼顏色的,沒準上次那昆侖渡鴉就是來找你的。”跟耳釘平常開慣了玩笑,伸手就在他肚子上戳了兩下,沒想到這麼一戳,耳釘歪過頭,想吐似的就往衛生間跑。

我一愣:“我手下的不重啊!”

“誰知道。”祝賀怕我不好走,就過來攙著我:“也許他懷孕害喜呢。”

懷孕……

“陸蕎,過來!”鄧先生聽見我下樓,舉起手來就喊我,肥胖的脖頸上堆著肉,似乎扭頭費力,就索性根本沒有扭頭。

我趕緊就過去了:“鄧先生,什麼事啊?”

“光有了程恪的頭發,還沒有你的頭發呢!”鄧先生說道:“拿出來。”

“多少?”

“一撮。”

說著,鄧先生把剪刀都給拿過來了。

我拿過來就剪下來了,看見了剪刀,倒是想起來了之前祝賀跟我說過的事情,他們兩個商量著,說是要用剪刀的尖兒,對著我的枕頭,也不知道是一個什麼講究,就隨口問道:“鄧先生,我聽說剪刀能辟邪啊!”

“嗯,就是這麼回事。”鄧先生將我的頭發跟程恪的頭發歸攏在了一起,粗如火腿腸的手指頭將那頭發團在了手裡這麼一編織,倒是顯得特彆靈巧:“還能擋煞,化解戾氣,百試百靈。”

“那可太好啦!”我趁機說道:“等到續命的時候,將剪刀擱在了現場,肯定是個好兆頭。”

“那可不……”鄧先生微微一笑,才要說話,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生生把話頭子給截住了:“那肯定是個好兆頭。”

“好兆頭也得分方向,”耳釘這會兒正從衛生間出來,臉色蒼白,擦了擦嘴邊的水漬,倒是插口說道:“結婚的時候,那剪刀放臥室的話,刀尖兒隻能衝著窗戶外麵,絕對不能對著床,不然的話,夫妻二人,一定會因為口舌之利分崩離析,好話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很容易反目,大大的不吉利。”以上土扛。

“小毛猴子,多久之前的講究了,早過時了,你比彆理他。”鄧先生沒想到耳釘在這個時候湊出來了,趕緊嗬斥了一句。

“hat?”耳釘搔了搔亂蓬蓬的腦袋:“還有過時這麼一說?”

姥爺特彆囑咐放剪刀,原來是這麼個意思。難怪程恪說過,隻要相信他,也不算什麼事。

我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打了個哈哈就混過去了:“耳釘你真是不學無術,好好跟著老人家張張見識。”

“好說好說。”鄧先生將我和程恪的頭發放在了一起,編織成了兩個頭發小人,有頭有四肢,活靈活現的。

耳釘和祝賀看見了鄧先生的手藝,全歎為觀止,湊過去跟小時候我們看吹糖人老頭兒那個眼神似的。

現在終於是萬事齊全,該製備的也全都置備好了,但是新一輪的擔心出現了,那就是……長生被取出來的時候,會是個什麼光景。

禁不住,我有點擔心程恪。

但是左右看看,都沒看見程恪,不知道上哪兒去了,也許又搞點跟上次那鈴鐺一樣的陣法看門,我沒多想,就回到了房間裡麵,打算洗洗澡。

腿上的傷口一開始被壓住的時候根本沒有破,但是後來不知怎麼的居然又後知後覺的結了一層痂,大概不好碰水。

剛小心翼翼的將傷口給包裹住,預備開淋浴的時候,程恪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了起來:“我給你洗。”

“誒?”我轉過頭來,看見他那修長的手指頭,正在以十分優雅的姿勢,將頎長脖頸下麵的襯衫扣子給解開,那個動作,優雅之餘,居然……還挺性感的。

我沒出息的吞了一下口水,程恪的桃花大眼一挑掃向了我,我趕緊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就把頭重新給轉回來了,暗罵自己沒見過世麵。

臉有點發燒。

“過來。”還沒反應過來,程恪微涼的手已經搭在了我肩膀上:“背著怎麼洗?”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我趕緊要把程恪的手給拿開,但是這麼一碰程恪,隻覺得程恪像是微微的顫了一下。

回過頭,才看見了程恪那白皙勁瘦身材的肩膀上,還有那個被玄鐵鉤子勾出來,巨大的,深深的洞!

那個洞跟上次看見的時候一樣,一點變化也沒有,程恪身上彆處雖然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看不出什麼來, 卻更襯得出來那個洞觸目驚心。

我的心一下子就疼了一下:“這個洞怎麼還沒好?”

“你不在,哪有那麼容易好。”程恪理所當然的說道:“這個窟窿,隻有你能補。”

說著,他略略低下頭,好聽的聲音曖昧的響在了我的耳側:“上次沒完的事情,現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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