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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浦失蹤了半年,緹米也失眠了半年。
雖然很多人都對菲利浦的失蹤持悲觀態度,但僅半年時間,無法從法律層麵宣布菲利浦已經死亡。
他或許接受了警局的秘密任務,或許被國家機密組織征召,目前正進行全封閉訓練,可能性很多,這樣和那樣的原因讓他不能和外界聯係。
這些理由支撐著緹米脆弱的神經,讓她沒有直接倒下,並願意等待男友歸來。
一等就是半年。
緹米失眠了,白天渾渾噩噩,晚上睡不著,糟糕的精神狀態讓她遭到了公司的勸退,一個人住在出租屋裡拒絕和外界聯係。
長久的失眠讓緹米的神經非常敏感,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將她從淺睡中喚醒,她呼喊了兩聲,見窗外無人應答,拿起床邊的球棍,小心翼翼來到落地窗前。
沒有人,窗戶左右兩側的牆壁也沒藏人,隻有一灘濕漉漉的水漬。
緹米愣了愣,不知何故心臟抽痛,她退回床邊坐下,想了想剛剛詭異的聲音,似乎是男友在說話。
她的精神狀態很糟糕,無法判斷是夢還是幻聽,思來想去無果,撥通了好友佩裡的電話。
佩裡是菲利浦的好兄弟,也是她兒時的玩伴,這半年,要不是佩裡忙前忙後,並承諾全力尋找菲利浦,她非常懷疑自己是否能堅持下來。
半年時間,佩裡成了緹米最信任的人,遠遠超過了很久沒來探望她的好閨蜜。
緹米甚至形成習慣,每當有解決不了的麻煩,就找佩裡幫忙。
————
屋頂。
阿博單膝跪地,麵前是騎著亡靈戰馬,半邊身軀被迷霧籠罩的韋恩,後者側頭聆聽,陰仄仄道:“你的女朋友大晚上打電話給你的仇人,看樣子我們的佩裡小兄弟隱瞞得很好,完全取得了你女朋友的信任……
“所以,今晚他會表白,對嗎?”
阿博繃著臉不說話,灰白的眼中跳動憤怒的火焰,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的魔力湧入體內,正在乾涸的身軀立馬濕潤了起來。
阿博不理解,疑惑抬起了頭。
“愣著乾什麼,去乾掉他啊!”
韋恩冷笑道:“難道你打算讓他進屋?還是說,你願意為了愛情放下仇恨,認為你的仇人能照顧好女朋友,準備成全他們?”
阿博搖了搖頭,言簡意賅道:“他不配。”
“我開始有點中意伱了,繼續保持,先把他的腦袋提過來見我。”
韋恩並指成劍,一柄繚繞死亡氣息的灰色長劍插在阿博麵前:“我不喜歡做事拖拉的狗,快去快回,阿賓會幫助你。”
阿博望著眼前的長劍,探出手要將其拔起,伸手的瞬間,他看到了大衣袖口露出的警服,最終收回了手。
“主人,我想讓法律來審判他。”
“這樣啊……”
韋恩點點頭:“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為了主人連兄弟都能殺,像他這麼忠心的狗,他的主人不會輕易放棄,你確定要走法律程序嗎?”
“我確定,我會把一切都查清楚,連同議員一起送進監獄。”阿博堅定道。
“那就去吧,彆讓我等太久。”
韋恩點點頭,讓阿賓前方開路,騎著亡靈戰馬消失在霧氣中。
直到韋恩離開,阿博才狠狠鬆了口氣,在主人身邊,他每時每刻都承受著巨大壓力,隻覺稍有不慎,靈魂便被灰飛煙滅。
阿博知道倫丹這個城市隱藏著某種詭異力量,都市傳說並非空穴來風,但他沒想到,詭異的程度如此強大,他每晚走夜路還能活到半年前,簡直是個奇跡。
他站在屋頂沒動,遠遠望見車燈靠近,視線聚焦數百米外駕駛員的麵孔,這才從屋頂跳了下去。
……
車燈由遠及近。
佩裡握著方向盤,嘴角勾起笑容。
議員曾警告他,不要在倫丹的夜裡四處走動,可以是內倫丹城,儘量少去西區、北區,但不能踏足東區、南區,經濟越不發達的地方越危險。
議員上麵有人,情報可靠,不會胡說八道。佩裡牢記她的叮囑,好兄弟無故失蹤後,很少在夜間出門。
不過,今晚不一樣,緹米打電話求助,他的機會來了。
而且緹米住在西區,嚴格意義上並不屬於落後貧窮的區域,不算違反議員的命令。
佩裡看向副駕駛座,放著一朵盛開的玫瑰花,寓意明顯讓他倍受鼓舞,時機合適的話,他會在今晚表達愛慕。
台詞他都想好了,他會連同好兄弟的那份,雙倍愛著緹米。
想到這,佩裡嘴角止不住上揚,已經看到了自己留在緹米家過夜的畫麵。
半年了,他終於能上位……
嘭!
一聲巨響打斷佩裡的幻想,將他拖回了現實。
轎車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飛濺大量水花,模糊了前窗玻璃。
佩裡急忙踩下刹車,下車查看傷者,他正值事業上升期,絕不能因為一起車禍影響仕途。
轎車前什麼都沒有,車前蓋也無變形痕跡,除了水就是水,並沒有撞到什麼東西。
佩裡大為不解,返回駕駛座重新發動車輛。
就在這時,一股陰冷的氣息傳來,冰涼的手掌按住了佩裡的脖頸,後者眼眸驟縮,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有人潛入了轎車後排。
是誰?
巧合還是蓄謀已久?
應該是巧合,他接到電話才出門,今晚並沒有安排行程。
可手法這麼熟練,應該不是普通劫匪。
一瞬之間,佩裡想了很多,他借助身形遮擋,將手放入懷中,同時故作輕鬆道:“夥計,規矩我懂,我會配合掏錢,也請放過我,我不會報警的。”
“是我……”
淡淡的聲音響起,暗含嘲諷,聽得佩裡全身寒毛炸起。他猛地朝後視鏡望去,在光暗交織的後排座椅上,看到了一張全無血色的蒼白麵孔。
他親手殺死的好兄弟,回來了。
恐怖的畫麵超出了佩裡的認知,伴隨覆蓋脖頸的冰冷手掌,讓他整個人陷入了窒息,他試圖冷靜,但毫無用處,牙關打顫道:“博,你回來了,你……你沒死,真是太太好了。”
求你了,一定還是活的。
“如你所見,我已經死了,泰姆河的水很冷,尤其是河底,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都冷得讓我無法安眠。”
阿博探著上半身,貼近佩裡驚恐萬分的臉:“所以我來找你,陪我下去吧,兩個人或許會暖和一點。”
嘭一聲槍響。
佩裡受驚過度,直接對準旁邊的腦袋來了一槍。
在他驚駭欲死的注視下,阿博臉上滴血不漏,扭曲皮肉的彈孔收縮複原,死人臉依舊冷漠:“沒用的,你親手灌的水泥,你忘了嗎?”
強烈的窒息感席卷全身,佩裡連續扣動扳機,一口氣將彈夾清空,在他昏迷之前,耳邊似乎聽到了什麼。
“我不是你,我不會殺死兒時的回憶,法律會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