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也在此時掀開了床帷。
歲月沉澱的容顏,清晰入骨映在他眼眸。
蕭文柏瞳孔劇震,聲音哽在了喉嚨裡,兩人目光對視。
“文柏,許久不見。”謝錦華的聲音如雷貫耳。
蕭文柏嗓子裡發出了一個字:“你……”
“對不起,這一次,我又不守規矩,不請自來了。”
回憶強行拆開,久違的麵龐,熟悉的話語,清麗的身影,仿若昨日。
她生在繁複禮俗的世家,卻不愛被世家枷鎖束縛,渴望自由,這也促使謝錦華成為世家大家族,第一位走出去的醫女。
他是支持她行醫的。
但他並不想以這種方式再遇見她。
蕭文柏回過神來後,彆開臉,叫喚外麵的人:“蕭管事,蕭管事,桑晚,蕭桑晚……”
謝錦華坐在凳子上,靜靜的看他喊。
可他喊破喉嚨,都無人理他。
他崩潰的掀開被子,從床榻滾落。
謝錦華上前扶他,蕭文柏抬手一擋:“彆過來,彆過來……”
他嘴裡說著“彆過來”,雙手卻帶著身子,不停往外爬。
這還是謝錦華第一次看到蕭文柏的斷腿。
一雙腿從膝蓋處截去。
她在軍中醫過許多截肢的士兵,很清楚截肢的後果與痛苦。
十個截肢的士兵,能存活的僅有八九成。
曾經那樣風華絕代,滿懷抱負的少年將軍,隻能以斷腿迅速退出夢想的舞台,困於一方宅子。
謝錦華起身,走到了蕭文柏麵前,蹲下身子,雙手捧著蕭文柏的臉:“蕭翊,你若覺得你活著對不起誰,那就振作起來,好好替他活下來,否則他的死,便沒有任何價值,魏卿所救之人,不是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