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木門被推開,門外的夕陽光照在床上,照在了傅決臉上。
蕭風潮與邢雲霄兩人有些忐忑地走進屋內。
他們倆的模樣都有些狼狽,蕭風潮滿身都是泥土,仿佛一個從泥地裡打滾出來的人,往日的艷麗與出塵一點不剩下,邢雲霄則是穿著滿是血汙的襯衫與西裝,神色十分難看。
邢雲霄知道,自己應該又多了一個心理問題。
因為他「吃人」了。
之前他也吃過鳳青梧的身體部分,但那時鳳青梧已經把自己變成了半妖,自己吃的也是蛇身部分,和吃其他妖物差不多,心裡沒有那麼牴觸。
嚴格說起來,之前他也「吃」過張池,消化了張池用五猖神秘術製造出來的、擁有刑天魂種的肉身,可那次的感覺太澹了,一方麵是張池並未真的死去,另一方麵是當時一入口那肉身便自行消解,幾乎沒有「口感」。
但這次完全不一樣。
張池的腦袋被咬碎後,他就死了,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死了。
消化了他的腦袋後,邢雲霄在墜落中造成的致命傷害便恢復了小半,保住了性命。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半癲狂的狀態下,憑藉本能找到了自救之道——吃人。
吃人的過程中,他是一點點清醒過來的。
那屍身上的臭味、那生澀的口感,他記得清清楚楚,現在想起來還依然想要大吐一場,這感覺比他第一次吞食米妖時更加惡心、更加崩潰。
「老四!」
這時,蕭風潮的喊聲將邢雲霄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出來:「老師醒了。」
邢雲霄一怔,頭腦稍稍清明了一些:「老師?」
他往床上看去,見到了正在一點點睜開眼睛的傅決。
「臥槽……」傅決一開口就是句臟話:「你們怎麼變成這德性了?」
隨後,他摸了摸自己的頭,又是一聲臥槽:「丫的,我的病怎麼更嚴重了?」
再然後,他又看向了窗外,看見了滿目瘡痍的長生穀,以及那一個巨大深坑。
這次傅決無力臥槽了,他一把捂住自己的臉:「說吧,咋回事。」
「老師……你不記得了?」蕭風潮眼皮一跳:「之前來鬨事的那兩隻大鳥,還有你怎麼打退它們的,你沒印象了?」
「我有印象,但我那時候精神很不穩定,所以我不確定。」傅決嘆道:「你先說說你看到的,再說說你猜測的,我對比一下。」
「是。」蕭風潮也嘆了口氣:「是這樣……」
黃昏的一個小時很快過去,故事也接近了尾聲。
「我大概知道了。」
傅決沉思著說道:「除掉黃昏時分,我還會睡一段時間,畢竟我應該是處於『飛船爆炸造成的傷害』中,沒那麼容易醒過來。」
「眼下的情況我需要思考一下,你們倆也休息一天,明天再說。」
蕭風潮與邢雲霄都沒再說什麼,站起了身,看著傅決在窗外最後那一抹夕陽落下後重新閉上眼、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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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他,在睡夢中也能思考嗎?」邢雲霄隨口問道。
蕭風潮看了他一眼:「你發現了華點……行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咱們倆都先洗漱一下吧,晚點你和我一起去整理整理外邊。」
邢雲霄點了點頭。
夜晚,他在自己之前於長生穀搭起的小屋中,脫掉了上衣,用毛巾沾著水擦著身。
不知何時,胸口那雙眼睛睜了開來,肚子上的嘴也緩緩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