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汁順著臉頰往下淋，厲致寒眼底閃過一絲疼痛，很快便被他掩下，抽過兩張紙擦了臉。

裝作若無其事般又看向其他的菜：“你不喜歡喝湯，那我給你夾點彆的，你喜歡吃什麼？”

砰——

溫可一拍桌子，赫然起身，怒不可遏地瞪著他：

“厲致寒，你聽不懂我說話嗎？”

“彆再做這些沒用的事了！我討厭你，看見你就惡心，隻要是你做的，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吃一口！”

音落，厲致寒伸出去夾菜的手微微停住，似乎顫抖了幾分，而後放下。

厲致寒薄唇動了動，眼底閃過幾抹悲哀，卻還是看著溫可笑了笑：

“那我就不讓你知道是我。”

“......”

溫可心口凝滯。

好一會兒，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強忍住喉頭的那股子澀意：

“厲致寒，很多事不是隻要你想，就能重頭再來的。”

“就拿這頓飯來說，八年前，我每天在家裡等你回家吃飯，飯菜涼了熱，熱了又涼，一直等到滿桌的飯菜徹底涼透了，你也沒有回家。”

“你知道那種從天黑等到天亮的感覺嗎？”

“你總是這樣，我那時候其實心裡特彆難過。可儘管如此，隻要你肯給我一點點笑臉，這些難過就會煙消雲散。”

“可你沒有，厲致寒，你一次都沒有給過。”

“你現在再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你這樣把一件東西摔壞再修好，修好再摔壞，她不疼嗎？”

這些話並不鋒利，可厲致寒聽來卻猶如利刃入心，句句紮在他心上。

他聲音低如蚊呐：“對不起......”

“時間過去了就回不來了，我跟你回不去了。”溫可幾乎苦口婆心，“你要是真的有愧，就把孩子交出來，你現在這麼做，純粹隻是為了彌補你自己的愧疚感，根本不是真的對我們好！”

“厲致寒，你放手，對大家都好。”

“......”

“我放手，然後呢，看著你嫁給彆人？”

厲致寒聽她說完，突然吐出這麼一句，讓溫可噎住。

厲致寒眼底的溫柔散去，被冰寒取代，目光停留在她臉上一瞬，毫無溫度。

他目光朝臥室看去：“去洗澡。”

“......”

溫可的心瞬間墜入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