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日考,什麼時辰考,怎麼個考法,禮部還沒將安排給到國子監啊,人現下在這裡了,是先讓留著人還是如何,這些都需去請示的。
此時窗外門外圍了一堆學生,都湊著腦袋往裡看,賈監丞趕了幾次都不管事。
這些學生,往日裡見他像耗子見到了貓,看到他的教舍都恨不能繞著走,今日一反常態,全因這個來自太原府的考生。
最後他隻好作罷,不趕了,任學生看,何況此事天下皆知,讓國子監的學生多見識一些事也好,往後出去便不會那麼天真,容易被人騙。
此時賈監丞正端坐著嚴肅著臉盯著蓮沐甦,一張凶臉配合此時的神情,顯得更加凶惡起來。
他已將事情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問了一遍,此子每問皆對答如流,便是刁鑽地問此子有沒有舞弊,此子也隻是愣了一下,似明白了什麼,卻並不過多解釋,隻淡然說此次來應考,擔不擔得起太原府考官評的頭名,由先生評判,若才華不足也甘願受罰,十分坦然。
這倒令他高看了一眼,隻是還不能成,這世間總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之人,從外在去瞧是瞧不出的。
他又接著發問為何匆忙離開太原府,為何來國子監來得如此快,這皆是眾人心中的問題。
得知此子家暫住京中,因預感母親病重才匆匆離開太原府,他臉色緩和了幾分,這與他了解的沒有出入,的確是將要放榜之時,此子離開了落腳的客棧。
也難怪此子來得如此快,時間上是吻合的,太原府鬨事的考生所說的心虛之言不攻自破。
此子隻因心有預感便連榜都不願再等歸家去,確有難能可貴之處,多少讀書人都盼著功名博一前程,而此子將母親看得比功名利祿要重,這便能讓他升起幾分敬意。
等安排了人去通知各處後,他便開始審視此子,審視了半晌,從上到下審視,仿佛要將人看透一般,平日裡他的學生都受不了他這種目光,紛紛避開不敢直視,若做錯了事心虛了,定會也自行招出來。
奈何無論審視了多久,無論他如何施加壓力,此子麵色都未曾變過,目光落落大方,神態坦然自若,嘴角始終含著溫和的笑,任由他打量。
他內心裡有些欣賞,卻未表露,嚴肅著臉指了指一個地方,終於再度開口,簡潔明了道︰“將東西放下,等著。”
蓮沐甦拱手致謝︰“多謝先生。”
經過方才的一通詢問,他心中猜測逐漸成形,原來有人說他的頭名是舞弊得來的,引發了此次的事端。
他慢慢走到那小片空地上,雙手托在書簍底下往高托起來,想將背後背著的書簍摘下。
此時眾人才驚覺,書簍裡似放了不少東西,看著沉得很,可方才背在他的身上卻絲毫看不出來。
外頭的人看得著急了,他們早在賈監丞和連兄一來一回的對答之中,了解了緣由,不由得對蓮沐甦產生了更大的好感。
不知誰急得都忘了怕賈監丞,喊了一聲︰“賈先生,搭把手啊。”
“若不然讓我們來!”有個學生當場想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