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中日日待著,她才回味琢磨過來是什麼事,周常在和貴妃娘娘都拿她當槍使了,她卻沒什麼證據,兩人都沒有強求也沒有明說,她就上當了,她實在太笨了。
反應過來後,她以為自己可以出去了,大鬨要見曹大人,可無論怎麼鬨都沒人來見她,隻給她帶兩個字︰“蠢貨。”
她頹然下來,是啊,她不蠢就不會落到這個境地了。
如今她整個人沉靜了下來,內衛監的人還算好,審明白後就沒有再管她,她請求能否給她帶些書打發日子,本以為希望落空,最後卻真的給她帶了。
這些日子,她便借著這幾本書過日子,其中一本是佛經,讓她心中平靜了許多。
人經歷大變後,才懂得一些道理,她以前過得太過順風順水,將塵世浮華看得太重了,看不透看不懂人心……
京中外城的南邊這塊區域,普通老百姓大多都住在這裡,一戶挨著一戶,煙火氣十足。
一輛牛車乘著黃昏的餘暉,晃晃悠悠向前駛去。
一黝黑的老漢坐在牛車最前頭,拿著條鞭時不時揮舞一下,趕著牛。
老漢的旁邊坐著一個拿頭巾包著頭發的婆娘,臉上生著兩片高原紅,人看著很精神。
各種家什捆在車上,車尾一左一右坐著兩個人。
婆娘回頭,爽利地衝著車尾的其中一人問道︰“連才子,快到了吧?”
其中一人聞言,轉過頭來,臉上帶著春風和煦的笑容︰“不錯,就在前方了,多謝大娘。”
好個眉目清俊、霽月清風的青年男子,身上有股讀書人的文質氣質,帶著沉穩淡然,將吳大娘都看呆了去。
她看得有些發愣,就算看了一路這位讀書人,依然還是沒有習慣,還能看愣了去。
她還從未見過長得這麼俊的讀書人,臉長得俊,舉止俊,說話俊,什麼都俊。
怎麼形容呢,這讀書人眉清目秀的,通身有股說不出的氣質,以她有限的見識來形容的話,那大概是超越一般讀書人的氣質,用讀書人文縐縐的話說,那就是像什麼清風啊白雲啊的氣質。
以前她還笑話村頭那富戶人家,出了個秀才,天天自比自己是清風竹子的,她還暗地裡笑話,隻是看了這讀書人後,她真就覺得世上有人,用郎朗清風去形容最是合適。
當然,她見過的讀書人也不多就是了,隻是這個年輕的讀書人,的確是她見過的最俊的人了,辦事又沉穩。
她沒什麼見識,此番跟自家老頭上京城來,是應了外甥之請,去給外甥的東家做醋的,說京中裡買賣生意好,就缺個做醋的手藝人了。
路途中,他們的牛車陷入了泥坑中,泥地太滑了,自家的黃牛怎麼也拖不起來,一用勁兒就打滑。
她和老頭子兩人束手無策,正想將車上家什都卸下試試時,遇到了這個讀書人和他的書童。
這個讀書人二話不說,卷起袖子便跟著他的書童幫起來,找了東西墊在車 轆下,又將方木塊綁在了車 轆上,還了別的,幾人一起使勁終於將牛車和大黃牛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