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叫族叔,叫族伯,叫聲來聽聽。”
“可是爹爹說了,您就叫族叔呀。”
他和小花就相互稱呼問題,說了一遍又一遍,誰也不願讓誰,小花就跟她爹一般,認定了怎麼都改不了。
確切地說,他比小花她爹——蓮長和年紀要大,為何蓮長和稱呼他為弟,小花佷女被帶歪了稱他叔呢,其中另有因由。
嚴格說起來,他和蓮長和算是同族出身,是早已出了五服的親戚,先祖乃很久遠之前,同一祖宗分支出來的兩個支脈,一個支脈去了南麵紮根,一個支脈來了北麵求生,兩脈漸漸斷聯。
當初機緣巧合之下,他踫到了蓮長和,蓮字一姓人丁本就不多,兩人不由得對對方留了意。
蓮長和率先拋出善意,請他喝了酒,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兩人是越談越投機啊,閒談之中,竟真發現了祖上是同一祖宗。
兩人醉酒之時便開始往上數自家這一支過了多少代,有多少個爺爺的爺爺,看看到他們都到哪一代什麼輩分了。
醉得太過,長和老弟不知是算數不好還是數漏了,往上數比他數的少了好幾輩,總之實在數不清了。
旁邊有人起哄五服之外還是哪門親戚,數不清不如就兄弟相稱得了。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醉眼中透露著可行,可卻在誰是兄誰是弟上產生了分歧。
蓮秉成堅持說年長者當為兄,這都無需爭論,遵循這一理便可。
蓮長和則不服,說方才數輩分之時,他的輩分高,他吃虧一些當平輩就罷了,但不能當弟,總之是胡攪蠻纏。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都喚對方為弟,醉酒之中定下了稱呼,荒唐得很,此後一直延續下來。
卻正是這種荒唐,讓彼此惺惺相惜,多年一直有往來。
長和老弟帶過小花佷女來看他。
那時小花可真是個調皮搗蛋的女娃啊,隨她爹第一次來時候,差些就將他的兩個雜貨鋪給毀了,還振振有詞,若不是他出手攔著,小花差點就被她娘給打了,那會兒啊,小花是被嚇得嗷嗷叫……
回憶到這裡,蓮秉成臉上不自覺浮現出一絲笑意,可想到再次來時情景,他的笑意凝固了。
再次見到她時,從前的種種恍如一場大夢,小花仿佛變了樣一般,一見到他便昏倒了過去……
想到多年往事又想到後來之事,蓮秉成心中悲痛,不禁老淚縱橫︰“學生實在是,實在有負所托,對不住小花……”
這輩子他蓮秉成無愧於天無愧於地,唯二對不住的兩人,一個是他的長和老弟,一個是他這佷女。
知其有難,無力去救,受其所托,卻有負重望,他對不住長和老弟和小花啊。
這些年,每每想到長和老弟,他便夜不能寐,想到他的小花佷女兒,便充滿擔憂。
隻是他勢單力薄,當年他實在是不得已,怕藏不住小花,恰巧逢宮中選宮女,不得不將人送進宮,在宮中還求得一條生路。
忍痛送人入宮後連夜搬家,擔心有後患,將族譜也給改了,將長和之女,變成他蓮秉成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