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小孩,想就知道不簡單。再稍一聯想導遊詞上,這個城市的別名。
雖然不知有幾分真實,但衛洵可不想被小孩影響。
‘今晚就要召喚千家紙嗎?’
鬱和慧竟然不怎麽覺得驚訝,他已經習慣衛洵雷厲風行的作風了。
‘應該不會太危險……我當時也有感覺。它似乎是某種靈。’
老話說當你總是念叨一樣東西時,它漸漸地就會有靈。
求神拜佛有時也不止是求個心靈慰藉。所以說神不能輕易求,佛也不能輕易去拜。
被無數代人信仰信奉,幾百年的曆史沉澱,有關他與這座城市的故事傳說甚至落在文章上,廣泛流傳,過去的皇城,現在的政治中心,整座城市都坐落於‘他’的體內。
想不成為靈都難。
‘如果他真是靈的話,應該是這場旅程中,我們能求到的最大助力。’
鬱和慧習慣性以旅客思維去想。
‘但極端危險的旅程,想要求得某位的幫助需要付出的代價,恐怕比景點任務都更要危險’
這座城市與他有關的傳說是什麽?他自我認定的職責是什麽?想要請他出手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稍想一下就細思極恐。
甚至更有可能,芷婆婆出殯時,他們還會是敵對關係。
‘我相信他們都是成熟的旅客了,完全不用我擔心’
衛洵笑道:‘我隻是想讓你去看看他的態度。召喚千家紙來應該不會有太大影響,畢竟中巴車上千家紙到來時,他都沒有出現。’
倒是這擂鼓胡同中有他想要東西的可能性更高,畢竟他是在旅客們進入胡同後才一晃而過,現出身影的。
‘不用急著回來,你可以和周希陽他們聯絡聯絡感情’
衛洵開始脫衣服了,暗金色的吊墜搭在他蒼白皮膚上,稱得更顯華貴奪目。明明都是男人,但鬱和慧卻下意識避開目光,不知怎的他腦海裏全是那天衛洵回來,滿身紅痕的樣子。這場景都根深蒂固,紮根在他腦海中了。
安隊真是……
太過分了。
畢竟是老隊長,鬱和慧還是說不出‘畜生’這個詞。
‘周希陽怎麽不主動邀請你去他屋裏住!’
不說安雪鋒,鬱和慧難得遷怒起了別人。
衛洵這麽愛乾淨,怎麽能憋在這個小浴室裏洗澡呢!
哪怕衛洵不去,但周希陽得邀請啊!他難道看不出來衛洵的身份嗎?
半命道人都看出來了!
‘我可得跟他好好說說!’
熱氣蒸騰,超乎尋常的熾熱,鬱和慧看了眼被衛洵洗澡都帶進來的金紅色羽毛——這熱度就是它上麵傳來的。
這熾熱不針對衛洵,針對的就是他鬱和慧,灼熱中甚至還帶著一絲驅逐排斥的意味!
鬱和慧莫名有點憋氣,他心裏罵罵咧咧,變成個小狐狸一躍而起,頂開浴室通往庭院的小方窗,跳了出去。
“叮鈴——”
衛洵用一根紅繩穿過金鈴,繞在手腕上。金鈴,項鏈,直播屏蔽仍在繼續。
“千家紙實在太臟。”
衛洵拿過那根羽毛,轉了轉,柔軟的絨毛落在他的手指上,仿若依偎。但想到它戳進過千家紙的眼睛裏,衛洵就麵無表情將羽毛放到花灑下淋。
“你也得好好洗一洗。”
忽然他笑道,眉眼間滿是愉悅:“說起來,這也算是鴛鴦浴吧。”
衛洵把玩了一會,又覺得拿著羽毛洗澡太麻煩。一直纏繞在大腿上的惡魔之尾圈圈鬆開,尾尖靈活探了過來,纏住了羽毛。在尾尖纏來時,這羽毛還害羞矜持般向後仰去,想繼續留在衛洵的手中。
但它最終還是被惡魔之尾掠走,很快就被纏繞玩弄到亂糟糟的。
“不要玩臟羽毛啊。”
衛洵騰出手來洗澡,用惡魔之尾纏著羽毛衝水。他惡魔異化的地方顯露出的,更多是衛洵本能下毫不掩飾的欲·望。衛洵理智上認為這羽毛臟,需要清洗,但惡魔之尾就已經纏繞了上去。
而且這尾巴暫時是收不回去了,因為從進入這四合院酒店後,衛洵的SAN值就一直都不算高。
這是衛洵現在的信息:
【導遊信息】
【代號:丙二五零】
【階位:白銀零階五星】
【死亡倒計時240:11:55】
【積分:27351】
【SAN值:50】
【領隊考核任務中】
240小時,十天,沒有低於安全值,但他的SAN值還是具現化出來了。他階位後的加號,就是低SAN值帶來的效果。
死亡倒計時過低,SAN值過低,導遊的實力都會提升。
衛洵不介意低SAN低死亡倒計時,他在意的是自從下了中巴車後,無論他怎麽吃提純魔蜂蜜,san值都卡在了50這個數值上
有四種可能,一是他正在進行領隊考核任務,這也是考驗之一,看導遊能否在低san的情況下正常帶領旅隊。
二是極度危險級旅程自帶的,給導遊的精神壓迫。可能他們階位太低,所以這種壓迫就顯得格外強。
三是這座四合院有古怪,藏著會讓人掉SAN的怪物。
四是千家紙的欣賞。
當然,也有可能以上幾種全都是。
第一第二點,隻要看魔鬼商人身上是否有異化就能確認,第四點等今晚。至於第三點……
今晚旅客們就有夜遊擂鼓胡同,賞胡同夜景的項目。今天下午衛洵要去正屋後方的後罩院,去領發給旅客們的紅紙燈籠。
後罩院,是在正屋後一排的房間,通常是給女眷們住的地方。
這四合院裏有沒有古怪,衛洵下午去一趟就能明白一二。
“嘖,你好慢。”
衛洵有些不耐煩,他用惡魔之尾糾纏羽毛半天了,對方卻倔強不肯釋放半點熱度。
仿佛它能感應到衛洵是真疼痛積累到近乎失控的程度,還隻是想爽爽。
克製,禁欲,不能上癮,哪怕是安雪鋒的一根羽毛,都貫徹的很到位。
“安雪鋒,你可真行。”
需求得不到滿足,衛洵氣極反笑,他撫上自己的喉結,***魔種就隱藏在這裏。
‘你來了嗎?’
他輕聲道,指腹能清晰感到脈動般的震顫。
‘這種程度……你應該能來吧’
在旅隊駐地,和***之間建立聯結後,衛洵就發現當自己SAN值降低,身體出現異化時,和深淵節點之間的聯係就越緊密。
***作為主事人,應該是有限製,不能頻繁和他接觸。
但作為深淵節點中,和衛洵建立聯結的深淵生物,當衛洵SAN值降低時,***就能通過魔種和深淵節點的聯結,以另一種方式來到衛洵身邊。
眼前一黑,衛洵失去了視覺。他卻露出微笑。
用這種方式喚來的***並非人形,而是他的深淵態。他將深淵視為醜陋汙穢,不願讓衛洵看到。
於是每次到來都會蒙住衛洵的眼睛。
衛洵愜意倚向牆壁,但他身後並不是冰冷的牆壁,而是濕滑冰冷的觸手。柔軟的觸手纏向他的身體,似是知道人類皮膚太脆弱,於是它纏向魔化的惡魔之尾。
被‘侵占’領地的金紅色羽毛憤怒起來。
隔著無窮遠的距離,衛洵恍惚間似乎能感覺到安雪鋒的怒意與不解,他不明白衛洵召來***的深淵態,竟然隻是為了,為了——
‘為了幫你紓解,儘快恢複正常啊’
衛洵仰起頭,克製的,壓抑聲音的,長出了一口氣。
憤怒的羽毛終於燃起火焰,他感到了夢寐以求的疼痛。
好起來了。
衛洵痛到愉悅掉眼淚,眼淚融在花灑水中滑落下去,又被觸手卷走。
來旅程第一天,他就成功開發出了羽毛的多種用途!
想必將羽毛交給他的安雪鋒,也會感到滿意吧。
耳房窗外,一條原本隻是路過的,油光水滑的銀漸層貓貓嚇得炸毛,飛著耳朵滋溜就一溜煙跑回了正房!
“喵呀!”
它扯著嗓子叫了聲,吸引了正房堂屋中所有人的注意。
“咦,梅恪爾你不是黑貓嗎,怎麽染色了?”
剛帶著白小天過來串門的半命道人奇道:“之前我看你奶奶灰的頭發就覺得奇怪。”
“黑貓太辟邪,他怕自己在這個旅程裏太被針對,提前用油漆桶染了色。”
周希陽簡短解釋,他意識到梅恪爾狀態不對,嚴肅起來:“怎麽了?”
“喵——喵嗷——喵呀!”
銀漸層急的團團轉,卻無論如何都變不回人,驚恐不已,叫聲聽起來可憐極了。
“哦?讓我看看。”
半命道人稀奇過去,撈起貓來看了幾眼,哈了一聲:
“沒事,就是妖氣被壓製住了,一會就好了。”
“妖氣被壓製?”
周希陽接過飛著耳朵,委屈巴巴的銀漸層摸了兩下,他眼珠一瞬間變為橙紅色,像是兩輪夕陽,但下一刻周希陽驚愕不已:“夕陽餘暉也無法解除,這是更深更神聖的火焰!”
“嘿,我明白了。”
半命道人忽然賊兮兮笑道:“哎我說梅恪爾,你是不是去翠導那邊想圖謀不軌,結果被波及到了啊。”
“喵呀!”
銀漸層暴怒奮起,直接撲到了半命道人的臉上,抓的他哎呀哎呀直叫。
直到被白小天拎著後頸扯下來,還一副氣不過的樣子炸著毛,憑空揮動貓貓拳。
“副團,亂說話的人是會被拔舌頭的。”
白小天道,扯出個小紙人來,放到銀漸層的脊背上。小紙人瞬間變得赤紅,仿佛吸收了無形的熱力,銀漸層倒舒服眯起了眼。
“我說的有什麽錯嘛,你瞧你這和茅小樂同源的紙人能吸收熱度,那肯定是安隊的鳳凰火啊。”
半命道人捂著臉,放下手就看到他滿臉都是貓抓痕,他鬱悶道:“這也不是第一回了,安隊他鳳鳥態就是對各種妖物有克製,當初鹿書橙剛加歸途的時候不就被威懾過,結果變成狼了好幾天,遇到安隊都夾著尾巴走——”
“副團,你是忘了這會在直播嗎。”
白小天伸手過去,用貓堵住了半命道人的嘴,認真道:“你出去後,絕對會被歸途人套麻袋的。”
“唔——呸呸,呸!”
半命道人吃了一嘴貓毛,但他完全沒在意這個,隻見半命道人麵露驚恐神色,左右看看,罕見磕磕巴巴:“無量天尊,直,直播?”
“咱們這旅程是帶直播的?!”
他是真的忘了啊!天知道他都有多少年沒參加過會帶直播的旅程了,自從升到特級,不,從高級那會開始,旅程裏帶隊的導遊就都是黃金階的,能選擇關閉直播了。
他是真的早就習慣了,周圍都是熟人,隨便說說沒什麽。
但這是有直播啊!
“咳,鳳凰火羽不會無緣無故就溢散出威懾力的。”
半命道人瞬間正經起來,義正言辭道:“說不定是翠導遇到麻煩了,我們快過去看看。希陽你真是的,怎麽讓翠導住那種小破耳房,不把他請到你這正房來住啊。”
說著半命就站起身來,一副要去保衛翠導,急公好義的模樣。
“咳,半命啊。”
周希陽臉色有些微妙,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他剛才也是著急的,但看坐在旁邊的鬱和慧仍舊淡定,周希陽也明了,這翠導應該沒有遇到太大危險。
沒有遇到危險,為什麽鳳凰火還會燃起?
丙二五零的身份……
稍微往深處一想,周希陽有些高興,卻又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尤其這還被梅恪爾發現,還被半命道人和白小天知道了。
“他還在這,翠導不會有事的。”
周希陽委婉道,轉移話題:“剛才你說那幾個狼人在找地窖?”
“地窖,地牢,西區旅程裏但凡涉及到建築物邪性的,什麽洋房教堂古堡裏,不都是這玩意嗎。好在這沒到冬天,不然他們真找到一地窖冬儲大白菜,那就有意思了。”
半命道人說的有點心不在焉,他看看鬱和慧又看看周希陽,再反複看看,狐疑起來:
“奇了怪了,你們怎麽就一點都不擔心呢?”
“副團,你這麽擔心歸途事做什麽,你難道還想跳槽過去嗎?”
白小天站起來,拉著半命道人要往外走:“來時喻團讓我看住你,別瞎亂跑。”
“小天,你別打岔!”
半命道人眼睛越睜越大,也不知道哪竅開了,竟然還真讓他給想明白了!
曠了十年,終於有了小導遊,哪怕導遊進到旅程中,安隊還讓人隨身帶著自己本命羽毛。危險時候就當是防護,不危險的時候就讓人通過羽毛來給他紓解……
半命道人想明白了,他脫口而出:
“無量天尊!不會吧,安隊他這老房子著火——”
“啪!”
這次半命道人自己把嘴給捂住了。
“半命啊。”
周希陽和善笑了起來。
“你真的懂好多啊……懂這麽多,不告訴兄弟,是不是就不厚道了?”
語尾,他有點咬牙切齒。
“唔唔。”
半命道人欲哭無淚,直播,這該死的直播啊!
他決定在接下來的旅程裏都當個啞巴,絕對,絕對不說話了。
**
“你們應該也知道,這是個續集旅程。”
被教育一番後,半命道人鬱悶開口:“咳,其實就算你不說,這消息我肯定也會分享出來的嘛,咱們是兄弟旅團啊。”
隻不過親兄弟,明算賬,這些消息是用來交換資源的,大家也心裏有數。
但誰讓半命道人沒管住這張嘴,把安隊給說上了直播呢。他隻能出點血了。
“你們知道幾年前,那個在橫店影視城的旅程吧。明清宮苑,秦王宮,香港街這些景點挺出名的。原本以為是全員存活的團,結果在最後一個景點香港街團滅了。”
半命道人道:“按行程咱們明天就該去芷家大院了,一定要小心那個芷婆婆。”
“她可能就是導致旅程團滅,隱藏在橫店的那位‘民國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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