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呼嘯著從他耳畔掠過,衛洵如一頭矯健的,天生就生長在高山上的野獸。他每一次下跳都是七八米的高度,帶著個徐陽也絲毫不費力,三跳兩躍就到了之前他發現雙·修壁畫的地下遺跡附近。
“太快了啊。”
衛洵還在回味剛才肆無忌憚從山上飛躍的感覺,那種快速下墜與跳躍帶來的刺激感讓他心跳加速,唇角勾起,呼吸因興奮而略顯急促。
隻可惜——太快了。
他才跳了幾次就到地了,總共也沒有多少米。
如果,如果,衛洵忍不住期待。如果有一天他能登上珠穆朗瑪峰,然後從最高山上開始往下跳,那該是何等的痛快!
“爽吧。”
衛洵笑著把徐陽放了下來,他還挺喜歡這小孩,童心起來,就忍不住想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分享給他。
啪。
被放下的徐陽如麵條般軟倒在地。
爸爸,媽媽,我這是到了天國嗎?
渾渾噩噩間徐陽似是看見天國的爸媽在親切向自己招手,多多也在爸爸媽媽旁邊衝他汪汪大叫,尾巴搖成虛影。
徐陽高興向他們伸出手,要去抓住爸媽的手。但就在這時卻從旁邊衝出來個衛洵,夾著他的腰,帶著他就從天堂往十八層地獄裏麵跳!
呼!
徐陽猛地驚醒,感覺嘴邊濕漉漉的,他愣愣一舔,甜的。
“咳,抱歉啊。”
衛洵給徐陽喂了小半瓶葡萄糖,偷偷往裏麵加了點凝神補血的藥,難得有點怪不好意思的。也是難得遇到個徐陽這種高智商小孩,讓衛洵想到自己童年。
但不是誰都跟他一樣不怕死,就愛嚐試各種刺激的。
想當初遊子明也勸過他找個伴,談個戀愛,或許會好些,但都被衛洵以身體不好,不能耽誤人家給敷衍過去了。
實在是他找不到能跟自己一起瘋的。
總不能一見人家就問‘你好,請問你喜歡極限運動嗎?會翼裝飛行,低空跳傘嗎?登過幾次珠峰啊?’
衛洵有時候還怪委屈,他想找個和自已一樣優秀的,有共同話題的,這總不過分吧!
“沒,沒事,我沒事。”
徐陽整個人還跟在天上飄著似的,感覺大地都是軟的,一回味那恐怖的失重感他就想吐,又死撐著,不肯讓衛洵覺得他膽小,其實小臉都嚇得慘白慘白的。
“我沒事衛哥,我,我盲杖呢?”
看把人小孩嚇成這樣,衛洵更不好意思了。他從兜裏掏出呼呼睡覺的貂崽,把它往徐陽懷裏一塞。天狐幼崽可是好東西,抱著便會讓人感受到濃濃的溫暖,心情愉悅,自然而然對它生出憐愛與保護欲,屬實是非常好用的注意力轉移對象。
但剛顫顫巍巍拄著盲杖,想要站起來的徐陽,抱住貂崽後卻整個人傻了似的,直接又跌坐在了地上,睡得懵懵懂懂的貂崽啪嘰落地,逐漸向雪白轉變的小身體滾了一圈黃土。
貂崽:???
衛洵一看徐陽狀態覺出不妙,徐陽臉色竟更蒼白了,他渾身都在哆嗦,慌張手腳並用拚命往後退,被嚇壞了似的,牙齒磕在一起,咯咯作響,臉上浮土被汗水粘成一團,臟兮兮狼狽極了。
不,不是貂崽問題。衛洵直接把徐陽拎起來,奪過了他手中盲杖,把剩下的小半瓶葡萄糖給他灌了幾口。
徐陽死死拽著衛洵衣角,愣是踉蹌著往後又退了十幾步才終於停下,驚魂未定劇烈喘息。
“你看到什麽了。”
等到徐陽勉強冷靜下來,衛洵低聲問道:
“地下有什麽。”
【盲人感知(藍色稱號):作為盲人,您有超常的感知,下到十米地下,上到十米高空,前後左右一周都無法脫離您的感知範圍,當然了,想感知到這些可不容易,你總得有導盲犬或者盲杖才行】
這是徐陽的稱號,他剛拿到盲杖就怕成這樣,肯定地底下有東西!
衛洵看了眼他們剛才所在的位置,正在雪豹發現的,有怪異佛像的密室與衛洵發現的,有雙·修壁畫的暗道中間。
“有,有屍體,一具,不,好多具,土裏有好多屍體。”
徐陽聲音發顫,小臉煞白,罕見語無倫次。
“好多,特別多,他們是站著,站著被埋在土裏的,圍成圈,我沒數清有多少。”
“他們脖子像是斷了,臉完全朝上麵看,所有的屍體都是——他們在看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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