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虛擬大廳(1 / 2)

無限旅遊團 燕孤鴻 5598 字 2023-04-21

“丙九沒必要在旅程結束後才用屏蔽代號類的道具。”

這是百曉生回歸旅隊駐地後說的第一句話:“如果要用,也是在進入旅程的時候。”

時間退回到王澎湃等人剛回歸旅社,將苗芳菲等人安置到了落腳點。茅小樂去審他們,百曉生審王澎湃。

旅程開始到結束絕大多數時間丙九的直播鏡頭都被屏蔽,即使百曉生能從旁人的舉動推測出丙九大致動向,但王澎湃能講的更清楚。

沒抓住丙九,沒帶回鬱和慧,甚至連登山繩都丟了的王澎湃抱著戴罪立功的心,絞儘腦汁,從剛上車開始,講的格外詳細,連‘丙九’穿的衣服都講的很清楚。

畢竟王澎湃曾跟他坐在一起。

“白色的頭發,墨鏡,帽子,口罩,風衣,半露指手套,基本把所有皮膚都遮起來了,打扮的跟血教堂那邊的吸血鬼似的。”

王澎湃想起就鬱悶:“怪事,我剛上車時候就覺得這小子不對勁,後邊偏就一股腦覺得他是丙九。”

“從什麽時候開始認為他是丙九?”

“他戴上青銅麵具開始吧。”

王澎湃搖頭:“在這之前就連林曦也沒認出來他是丙九。”

“他剛上車時沒有戴麵具嗎?”

“沒有。”

王澎湃摸了摸下巴,補充道:“但是在戴麵具前,他就表現出了‘無痛’這個特性,嚇得林曦夠嗆。”

緊接著王澎湃將大巴車上發生的事細致全講給百曉生聽,畢竟直播是從到達烏螺山後開始的,之前這段除了旅客們,誰也不知道。

“他用了改變代號類的道具。”

百曉生道:“直播間的標題顯示的是丙九,旅程信息的‘導遊丙九’也一直沒有改變。”

改變代號類道具屬於導遊專屬屏蔽類道具的一種,導遊專用屏蔽類道具有的能隱藏旅程名單上的導遊代號,有的能將自己的導遊代號改成另一個,甚至修改直播間的標題。

但通常是黃金階以上導遊才會使用。

其一是因為屏蔽代號類的道具非常稀有昂貴,尋常導遊財力不夠。其二是屏蔽代號以後,你如果還使用過去大家熟識的稱號搭配,那別人一看就能認出來,等於屏蔽了個寂寞。

所以經常屏蔽代號的導遊基本都有第二套,乃至第三套能搭配使用的稱號。稱號比積分更稀有珍貴,多少導遊連一套稱號都集不齊,更別說其他稱號了,所以這幾乎隻有大導遊才能用到。

百曉生做出兩種假設。

第一、丙九仍是丙九,這種假設如今仍被許多人認可,就如百曉生發帖所言,代號就是導遊的‘身份證’,再加上跟了丙九許多次旅程的林曦都堅信不疑,更坐實了丙九的身份。

但歸途旅隊的人都知道,丙九被安雪鋒殺了,這件事很隱秘,隻有隊裏精銳才知道。

所以第一種可能,不成立。

那就隻有第二種,‘丙九’其實是他人假扮的。

這人是誰至關重要。

從王澎湃的描述中,百曉生確定這人使用道具是在與林曦起衝突到他說出‘旅客們好,我是此次行程的導遊,丙九’這句話中間。

而不是像其他人猜測的,這人就是丙九,在任務結束時才隱藏了代號。

“他做了萬全的準備。”

百曉生道:“隊長在旅程開始前殺了丙九,他得搶先一步知道丙九將死,有能力插·入旅程,提前準備屏蔽代號道具,甚至準備了與丙九稱號能力近似的道具。”

“我其實在隊裏有好幾次覺得不對勁,但不知道咋回事,就是覺得這人是丙九。”

王胖子鬱悶道,百曉生搖了搖頭:“規則類的道具,我嚐試記錄下丙九的容貌,但都會畫成原丙九。”

“他娘的。”

王胖子瞠目結舌:“我從來都沒聽到過有這種道具,這,這不是和旅社……”

說到一半,他嘎嘣閉了嘴,不敢再往下說。

“我也沒聽過這種道具。”

百曉生卻道:“第一種假設不可能,第二種假設的概率也極低。如果真是第二種,‘丙九’絕對與那個人關係密切,或者就是那個人的傀儡。”

“丙九是那個人的傀儡,隻有他才能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傀儡被隊長殺死,憑他的能力,或許來得及安排這一切。”

丙九死了,那個人雖然暫時脫不開身,但肯定會有新動作。

這是歸途旅隊人一致認同的,也是王澎湃封印實力,潛入醉美湘西的主要原因。

距離年末慶典還有三個多月,今年卻還沒有半點北緯三十度旅程開辟的消息,尤其是亞區至今甚至還沒擁有一個北緯三十度的旅程,這讓高層絕大多數人都猜測旅程地點開辟是在亞區。

而北緯三十度旅程的開辟任務,隻會在超難度的旅程裏出現,如醉美湘西,日本龍三角墓穴,百慕大三角,所以亞區境內,一切超難度的旅程都得到了超高的關注。

這也是在確認丙九接到醉美湘西的團後,安雪鋒親自出手,誅殺丙九的原因。

北緯三十度旅程的開辟權決不能落到屠夫聯盟的手裏,否則他們本不會這麽快出手對付丙九,畢竟丙九是目前唯一確認的,與那個人有密切聯係的傀儡,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而在安雪鋒殺死丙九後,這個隊裏又出現了新的‘丙九’,還基本算是繼承了原丙九的全部稱號,實在不得不讓人想到,是那人及時投放了新的傀儡,目的就是搶占北緯三十度旅程的開辟權。

尤其這個‘傀儡’處處透著詭異,認出王澎湃,將他耍弄於股掌之中不說,畢竟王澎湃本身就不是智力出眾的。他收服鬱和慧殘魂,借王澎湃掉以輕心奪取登山繩,才是最令百曉生介意的一點。

如果他真是新的傀儡,那麽真實實力絕對不低,在原丙九以死,又用某種方式屏蔽了旅社播報的情況下,他這手就是完全的金蟬脫殼,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再沒人能發現他的任何蹤跡。

這種可能,也是目前來看概率最大的,那人有預知類的稱號,實力絕強,能提前預知到北緯三十度旅程開辟的契機,在醉美湘西也是有可能的。

“有綿羊似的彎角,對,紅色眼睛,手和腳都長了漆黑的指甲,有點駝背?背後突起?對,是這樣,紅色的魔紋,腹部那塊,手臂,手臂好像也有?有尾巴,黑色的,長了銀色的刺,很柔韌應該,能纏到腿上。

王胖子是唯一見過‘丙九’最終異化形態的人,或者還有苗芳菲。但實力太過懸殊,苗芳菲還沒到能直視‘怪物’的階層,隻會留下模糊的大致印象,不能像王胖子這麽詳細的描述出來。

“是這樣嗎?”

百曉生飛速在羊皮紙上勾勒,很快的,一個如惡魔般的人形躍然紙上,栩栩如生,畫上的人透著股魔魅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想揭開他臉上的麵具,一探真容。

“對,是這樣。”

王胖子狂點頭,豎起大拇指:“百老弟,你這一手真的絕了!”

“真的沒有遺漏了?”

“沒有沒有。”

“你再想想,確定沒有嗎?”

“這……”

王澎湃遲疑一下,不確定的說道:“他肩膀上似乎有個金色糖豆似的玩意,會飛,應該是活的,看起來像蜜蜂。”

“左肩右肩?”

“左肩。”

百曉生在惡魔的左肩加了粒黃豆似的圓。

“深淵係,偏向惡魔類的異化,沒有進化完整。”

百曉生放下筆,沉吟道:“和那個人的異化類別同源。”

“或許不是傀儡,而是被他同化的信徒也說不定。”

“我覺得也不是傀儡。”

王澎湃咋舌:“這可是北緯三十度的旅程開辟任務啊,怎麽著也不該隻派個傀儡來。而且最後那會,丙九沒有被枯骨控製,將控製轉移到了苗芳菲的身上。”

那根枯骨來源於一名生前實力逼近甲等的導遊,對實力之下的所有導遊都該起作用才對。除非‘丙九’真身的實力排名到了甲等,或者有能扛過枯骨的道具。

能扛過枯骨的道具,那珍貴程度基本能與登山繩媲美了。有這種道具的導遊,人數在全世界也不超過兩巴掌。

“我要繼續盯著印加太陽門的動向,你把這個交給隊長。”

百曉生將他推測的所有事都調理清晰記錄下來,頓了頓,又在最後加了幾筆,然後將羊皮紙卷好,交給王澎湃。

隨後便是王澎湃回臨時據點,找到茅小樂,連帶著他從林曦等人口中審出的東西一起交給安雪鋒。

乖乖遭了一頓暴打,還要捏著鼻子帶人去處理屠夫聯盟的亂攤子,但王澎湃也服氣,他做錯了事,本來就該挨罰。

甚至有人還覺得這是好差事。

“隊長怎麽不放我去殺人。”

一出門茅小樂就抱怨道:“我最近實在手癢,絕命毒師被隊長搶就搶了吧,連個屠崽子都不給我留。”

“看著導遊新星榜乾嘛,咱們隊裏百八十年都沒進過導遊了,還是說那‘丙九’會上新星榜?這可是隻有剛過一次任務的導遊會上的。”

“確實有這可能。”

王澎湃臉都被打腫,說話嗚嗚囔囔,吐字不清:“百曉生有列出這種可能。”

“他看拉萊耶資料看瘋了?”

茅小樂匪夷所思,甚至想笑:“新人導遊第一次就能接危險級旅程?還能帶出個全員存活,開辟新景點,開辟新旅程?!”

“你覺得他像新手導遊嗎?!”

“我也沒覺得像。”

王澎湃咕噥:“百曉生就是太謹慎,把一切可能都列上了。”

剛才是他給安雪鋒念得信,百曉生寫了什麽王澎湃也清楚。他這個人細致到了極點,思維發散能力,邏輯推理能力都極強,哪怕是看起來絕不可能,匪夷所思的推測,隻要有概率出現,他都會列上。

王澎湃還記得百曉生如此寫到:

【假使拋去一切因素,隻考慮最終旅社播報時,並沒有顯示參與者代號這件事,還有一種可能】

【他是新人導遊,還沒有和旅社身份綁定】

【曆史上存在第一次被選入旅社,就激活了X類旅客特殊身份,成為導遊的天賦出眾者,譬如甲三導遊‘追夢人’】

【那麽會不會出現第一次被選入旅社就是超危險級旅程,還擁有了‘丙九’的身份,在醉美湘西做出一係列遠超丙九實力,堪比乙等導遊的判斷,甚至最終還完成了前置任務,成為開辟北緯三十度旅程參與者的人?】

【可能的概率基本為零】

【如果沒有大巴車上發生的事情,‘丙九’是新人這個推測不會出現在這張羊皮紙上。丙九沒有準備行李包,衣服與鞋並不適合旅程。最重要的是他一開始任林曦挑釁,甚至縱容,推動這件事的發生,是為了什麽?】

【從他在整個旅程裏的表現來看,他不會去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一切皆有動機,為了恐嚇旅客,展露威嚴?他是‘丙九’,不必如此,也不該拿絕對忠誠他的林曦開刀】

【林曦崩潰後,他拿出青銅麵具,成為‘丙九’,更像完成了某個任務,獲得獎勵。】

【即便如此,‘丙九’是新人導遊概率仍舊極低,建議結合茅小樂審核結果考慮】

【假若‘丙九’是最後出現在大巴車上的人,此種推斷作廢,反之——】

導遊永遠是最後一個上車的人,這是旅社的規則。據說最開始的時候,導遊是第一個登車的,但自從某導遊借此機會在所有座位上動了手腳,從而控製了那次旅程的所有旅客,造成了極端惡劣的影響,從此之後旅社的規則就改變了。

而旅客們默認落座,是從後往前,後麵的座位坐滿了,才會往前坐,最前排的位置要留給導遊。

王澎湃因為是封印實力,用了特殊手段,才會在導遊之後,在最後上車。他上車時,車上沒有別的位置,‘丙九’坐在最前排。

所以王澎湃習慣性認為他是導遊,竟沒有想過——

“鬱和安是他們裏麵第一個上車的人。”

茅小樂眯起眼睛,輕聲道:“在他上車前,‘丙九’已經在了。”

即使在隊長那邊聽過一次茅小樂的紙人匯報,王澎湃仍覺得嗓子發乾,近乎無法呼吸:“我一直以為……”

危險級旅程本不可能出現新人,王澎湃從沒想過丙九是第幾個上車這種問題。

但,一旦旅程裏有新人,那新人必將是最先出現在交通工具上的。

不可思議,百曉生想到了這一點!

【假若‘丙九’是第一個‘出現’再大巴車上的人,必須考慮到他是新人的可能】

百曉生最後道:

【控製鬱和安等人,關注新星榜】

‘丙九’最先出現在大巴車上這個消息,不能外泄。

新人旅程結束後綁定身份,最多有十二小時的思考時間,而‘丙九’如果真是新人,他在醉美湘西裏的得分,絕對能登上導遊新星榜。

隻要看十二小時內,導遊新星榜上會不會多出一個分數極高的新人導遊,一切就將明了。

然而雖然百曉生分析那麽多,但‘丙九’會是新人的可能性實在太渺茫,頂多是概率從0.00001%到了1%這個程度,最重要的還是看安雪鋒。

王澎湃這次把‘蘊含阿龍殘魂的雕像(切壁村村長版)’和僵屍化的切壁村村長都用特殊辦法帶回來了。本來他是打算將這個作為帶走丙九的手段,畢竟飛狐版的雕像和阿龍殘魂應該都在丙九身上,但可惜新旅程開辟任務的出現,讓王澎湃的準備成了無用功。

現在他將這些都交給了隊長,有了它們,再加上登山繩在‘丙九’手裏,王澎湃相信隊長肯定能找到‘丙九’的。

“新人,導遊,嗬嗬,哈哈哈。”

茅小樂低啞呢喃,他捂住臉,表情略顯扭曲,笑聲讓人膽寒,反複道:“新人,導遊,哈哈,他肯定會很強。”

“我開始興奮起來了,我開始興奮起來了。”

豈止是很強啊,如果這‘丙九’真是個新人導遊,那簡直就是妖孽好吧。

王澎湃心裏吐槽,看茅小樂這不對勁的狀態,他關切勸了句:“小樂啊,也不怪隊長不把屠夫聯盟這事交給你,你身上殺性實在太重,還得好好修身養性才行。”

說到這,王澎湃警告道:“如果人家真是新星導遊,你別亂動手啊,那可是個大寶貝蛋!乖乖,我跪下道歉把人家請來都行,你可別瞎動手啊!”

“嗤,知道了,不能殺。”

茅小樂不耐暴躁道:“放心,我會控製脾氣的——畢竟太太開新文了!”

茅小樂眉眼舒展,病態般輕撫碎屏的手機:“憑更新,我就能保持冷靜。你放心去吧。”

“唉,你啊。”

王澎湃無奈點了點他,隨口道:“五年了,你還這麽喜歡他的小說?”

“對啊!”

茅小樂笑了起來,十分滿足:“三水他也該被選入旅社了,他肯定會來咱們隊的,對吧。”

“幾年前你就這麽說,也一直沒見人來……隻要隊長同意,那他就能進來。”

王澎湃道:“所以你別讓隊長生氣哈,好好完成任務。”

“知道了,我去虛擬大廳了,你也快去。”

茅小樂不耐道,身影消失在原地,王澎湃心中歎了口氣,倒有點真希望,如果茅小樂口中的‘三水’能被選入旅社的話,說不定茅小樂的狀態也會好些。

“我想什麽呢,勸人進旅社,天打雷劈啊。”

王澎湃搖了搖頭,老實說,茅小樂念叨了五年,‘三水’還沒進來,那最好還是別來。

旅社可真不是什麽好地方。

**

“旅社可真是個好地方!”

衛洵感歎道,津津有味在看‘茅山道士’給他發的資料信息,三言兩語的試探後,衛洵隱隱有種預感,這‘茅山道士’,很可能也是被旅社選中的一員。

也就是說他之前說的那些陰陽秘聞,龜甲龍骨,極有可能全是真的!而且在旅程裏都能體驗得到!

好耶,衛洵想趕快開啟下場旅程的心情更迫切了,隻不過……

【您嚐試共情‘茅山道士’,共情失敗】

雖然沒綁定身份,稱號也顯示‘未同步’,但衛洵懷疑,隻要獲得的稱號,應該就是屬於他的,會表現在他的身上。

就像他沒有佩戴【無痛者】的稱號,但現實裏的衛洵仍舊不會感到疼痛一樣。

其實除了‘怕冷’這點外,衛洵都已經基本能符合‘冷血者’的稱號了,不會感到疼痛,不會負麵情緒影響,四舍五入,他已經能算得上是個‘血不冷’的冷血者。

既然如此,【同理心】這個稱號應該也能使用才對,剛才衛洵一直在嚐試與‘茅山道士’共情,果然得到了旅社的提示。

隻可惜是【共情失敗】

“怎樣才會成功?”

衛洵沉吟,他在看之前茅山道士分享來的,和他討論過的靈異案例,並且努力將自己代入到茅山道士的身份裏。衛洵代入的很投入,可惜共情仍舊失敗。

“因為我沒有真正見過茅山道士這個人,還是因為我對他身份的理解不夠深?”

衛洵若有所思,抱過和飛狐打成一團的餅餅,理了理它油光水滑的棕色長毛。

“或者說茅山道士這個身份太高,同理心隻是個綠色稱號,模仿不來?”

“餅餅,你說呢?”

“喵嗷?”

餅餅舔著爪子,大尾巴一晃一晃的,漂亮的眼睛仍舊盯著蹲在地毯上理毛的幼狐。

“餅餅,餅餅,丙九,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