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醉美湘西(40)(2 / 2)

無限旅遊團 燕孤鴻 5647 字 2023-04-21

【功能2:???】

【功能3:???】

【您不是登山繩的主人,無法看到登山繩的具體信息】

哦?

衛洵心裏訝異,他原本隻覺得王澎湃拿出來的東西,說不定能獲取些信息。但沒想到,這竟然是***的物品。

‘有什麽是我不能看的?’

衛洵心蠢蠢欲動,在腦海裏質問旅社,並偷換概念:‘我都和你簽訂協議了,難道一根繩子的屬性我都不能看嗎?’

對方沒有回應,這也在衛洵的意料之中。他拿著繩索看似琢磨,實則用眼角餘光瞥了眼王澎湃。見他雖然佯作焦急,但實際上似乎並不太擔心。

王澎湃確實不擔心,他焦急隻是做做樣子而已,畢竟沒有老大的允許,別說丙九了,就算他都看不到繩子的功能。更何況這繩子的所有權不在他這裏,丙九就算現在把繩子拿走,等出旅程的那一瞬,繩索還不是會自動回到他身邊?

嘿,讓丙九瞎琢磨去吧。

王澎湃心裏壞笑。

“繩子,對,繩子!”

他們這邊的動靜引起趙宏圖他們的注意,鬱和安通紅的眼睛亮了亮,期期艾艾:“王大哥,這繩子真能把船拽過來嗎?不會被咬壞吧?”

“不出意外的話,當然沒問題。”

王澎湃道,他擺出一副‘既然丙導喜歡,那就給丙導’的架勢,討好衝丙九笑:“丙導應該也能感覺到,這繩子還沒斷吧。”

“唔。”

衛洵可有可無應了聲,這繩子確實繃的很緊,沒有鬆勁。它就像有無限長一般,算算距離,船該是已經到了對岸,但衛洵手裏還有一小把的寬裕繩索。

“看,對吧。”

王澎湃道:“屍化飛狐王已經死了,再說了,也不可能有必死的局麵。”

“放心吧,咱們旅隊裏的人都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

鬱和安連聲道菩薩保佑,看王澎湃的眼神簡直跟見了如來佛似的,那眼裏的光讓趙宏圖都不自在側過頭去,暗罵了聲白癡。

當然不會有旅隊裏的人死了。

死的不會是旅隊裏的人。

“鬱和慧,快下船啊!”

河對岸,苗芳菲急急接過侯飛虎遞來的鬼嬰,搭把手把侯飛虎接下船,轉身又去接鬱和慧。現在時間已經到了七點二十五,距離三朝酒會開始的時間隻剩三十五分鍾。而接下來船還得要一往一返,把王澎湃他們接過來,起碼需要花半小時。

現在他們爭分奪秒,不能浪費半點時間。但鬱和慧卻仍裹著牛皮坐在船上,沒有下來。聽了苗芳菲的話,他隻是眼珠動了動,把裝著鬼嬰的背簍遞過去。

“鬱和慧……”

苗芳菲遲疑,和侯飛虎對視一眼。侯飛虎沉默搖了搖頭。深吸口氣,苗芳菲伸手去接,卻發現鬱和慧並沒有鬆手。

“護著哥哥。”

鬱和慧道,他頓了頓:“這次旅程,在不危急到你們生命的情況下,請護著我的哥哥。”

“你——”

苗芳菲話音未落,眼裏卻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任務名稱:狐仙(已死)的請求】

【任務等級:中等難度】

【任務描述:在此次醉美湘西旅程中,不危急到生命的情況下,保護鬱和安】

【獎勵:狐仙的眷顧】

鬱和慧死死盯著苗芳菲,見她的神情從驚訝到複雜,最後到平和。

然後苗芳菲利落接下了任務:“放心。”

鬱和慧手一鬆,將裝著鬼嬰的背簍給了苗芳菲。他最後看了眼岸邊,明明近在咫尺,他卻無法登岸。就像他早已經死去,無法再回到人世間一樣。

終究還是讓哥哥失望了。

沒有多言,鬱和慧衝苗芳菲一點頭,然後轉身撐船回去。看他的身影逐漸隱沒在迷霧中,苗芳菲抱著竹背簍,輕歎了口氣。

身為隊長,就算鬱和慧沒有發這個所謂的任務,她也會竭儘所能護著隊員。但接下這個任務,或許能讓鬱和慧更安心。

“他怎麽沒下船?”

石濤疑惑,剛才他還在亂想,到底要誰撐船過去接王澎湃他們。過去的人幾乎算是必死的,因為船票上含有的撐船次數已經用儘了。為了保證公平,他們應該是抽簽決定誰去,又或者還是憑武力,弱小的過去?

但石濤沒想到,竟然是鬱和慧主動撐船回去了!

“他無法下船。”

侯飛虎看出來了。否則船上繩子未斷,王澎湃他們完全可以把船拉回去,不用人再撐船。如果是尋常河麵,想要把船僅憑繩子拉回去,那可得需要巨力才行。但喪魂澗與眾不同,無論大力小力,船在它上麵的航行速度是相同的。

理論上講,隻要有一點小的拉力,船就能按照正常的速度航行回去。

鬱和慧無法下船,那隻能是他下不了船。

他被困在這裏了。

“不參加三朝酒會嗎?”

林曦神經質咬著指甲,整個人滿是焦慮不安的情緒:“項目不是要參加三朝酒會嗎,萬一那邊才是對的怎麽辦?”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距離八點越來越近,林曦越想越是焦慮,疑神疑鬼,不知道到底哪邊才是正確選擇。

“是要參加三朝酒會。”

苗芳菲嚴肅道:“但那邊舉辦的,可不一定是三朝酒會。”

林曦反駁:“三朝酒會就在喪魂澗邊舉行——”

“沒有說哪一邊。”

侯飛虎沉穩道,眸光黑沉:“切壁村舉行的,是宴會。”

就如往事重演,切壁村大開胎肉宴,邀請各方來客。

真留在那邊,才是死局。

“船已經開始漏水了。”

眼下侯飛虎更擔心趙宏圖他們:“雖然這次航程沒遇到食人魚襲擊,但船下裂了三道一指長的縫。我用口罩勉強堵住了,但不知能撐多久。”

喪魂澗上沒遭到襲擊,可能是鬱和慧的緣故。但就算如此,船也已經開裂,似是距離最終時間越近,船的破損就越嚴重。

而最後一次航行,小船上要坐四個大人。

這讓侯飛虎如何不憂心。

“丙導在,應該會沒事的。”

苗芳菲這麽說,心裏擔憂卻也未散,她站在岸邊,翹首以盼,目光仿佛能穿透濃濃白霧。

“他們會平安過來的。”

“船來了,船來了!”

對岸趙宏圖眼尖,一下看到了濃霧裏隱隱綽綽的船影,不由得大喜。這一喜就差點被敵人咬到。

“小心!”

許晨掄起背簍衝那玩意砸去,明明是輕巧的竹編背簍,砸到身上時敵人卻像被火燙到般淒厲慘叫,痛的到處亂竄。隻見它渾身慘白,四肢細長如麻杆,腹部卻滾圓如鼓。細瘦的四肢撐不住身體,讓它隻能在地上爬行,速度卻極快。

趙宏圖手腕有一圈血肉模糊的牙印,正是被對方咬的。它喉嚨細極了,卻有一口尖銳的牙,像極了傳說中的餓死鬼。

就在鬱和慧侯飛虎離開後不久,切壁村傳來的熱鬨鼓樂聲越來越近,昏暗的林中幾乎能看到隱隱綽綽的火光,那火卻是青綠色的,陰森幽暗如鬼火一般。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卻不是三朝酒會,而是昔日共食胎肉湯的‘宴會’!同一時間竹背簍裏的嬰兒們齊齊異變,身體抽條如成年人般,卻成了副鬼樣子,凶殘追著人撕咬,一時間岸這邊的眾人竟陷入被腹背受敵的危險境地!

還好在那些切壁村青綠鬼火飄來前,林中響起野狐尖銳叫聲,又出現數條黑影,那黑影瘦長纖細,就像洗三時的‘接生婆’,不知是敵是友。正當趙宏圖他們戒備時,卻見瘦長黑影們迎向了鬼火,將它們攔下。有了黑影的幫忙,他們隻用應對異變的嬰兒即可!

但這東西極為難纏,不會受傷不會死,隻有竹背簍才能勉強對它們造成傷害,卻也不致命,隻能算勉強抵擋,並且它們還在不停將眾人向切壁村方向逼去。

所以趙宏圖看到船來時才無比激動,眾人同時看向河麵,鬱和安臉色倏然慘白,嘴唇哆嗦:“慧,慧慧”

他倉皇看向丙九,見他手裏黑金繩索未斷,仍牢牢拴在船上。鬱和安腦子亂成一鍋粥,為什麽,為什麽慧慧會在船上,為什麽——

“哥,快上船!”

鬱和慧看見岸邊險狀,狹長眼眸一眯,輕嗬口氣,就見又有數條狐影憑空出現,和變異胎兒們糾纏到一起。趙宏圖等人困勢被解,急忙趁機登船,但鬱和安卻死死站在原地不動,雙眼通紅,瞪著鬱和慧。

“鬱老哥,走吧。”

王澎湃見鬱和安不肯登船,推了他一把。鬱和安卻固執又後退一步:“不,一條船隻能有四個人。”

隻有四人能回去,慧慧得回去才行。

他寧願死在這。

“哥。”

鬱和慧眼神悲傷,他明白鬱和安的意思,但是——

鬱和慧望向王澎湃,兩人眼神一碰。王澎湃也是歎息,他念叨了聲“得罪了”,最後竟然直接把鬱和安給扛了起來!他這動作嚇了所有人一跳,要知道鬱和安也是個高大硬朗的漢子,竟然就這麽被王澎湃給扛了起來,實在是難以想象。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鬱和安也懵了一瞬,見王澎湃扛著他往船上走,拚命掙紮。但王澎湃卻如鐵塔金剛般,竟硬是把鬱和安扛到了船上。

上船的那一瞬間,鬱和安不動了,他一動不動,眼神都是木的。背對著眾人,鬱和安目光渙散,盯著虛空中未知的一點。

直到有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哥。”

“嗚嗚——嗚嗚嗚——”

鬱和安突然大哭起來,他將頭死死埋在膝蓋,哭的悲傷極了,上氣不接下氣。

他上了船,鬱和慧卻也還在船上。

一條船隻能坐四個人,船票隻能往返。

除非鬱和慧不是活人。

此刻鬱和安再也無法騙自己,他找了十年的弟弟,鬱和慧,真的已經死了。

“哥……”

鬱和慧語氣裏有悲傷,有不知所措,鬱和安感到船被巨浪推得劇烈搖晃,他大哭的聲音忽然哽住,鬱和安死死咬著牙,喉嚨裏有幾聲不成調的哽咽。

不能哭,喪魂澗上不能哭。

鬱和安狠狠抹了把臉,擦不乾眼淚,他看著弟弟蹲在自己麵前,像條被雨淋濕的小狗,想要靠近,卻又怕鬱和安更傷心,矛盾不前。

鬱和安一把把弟弟摟到懷裏,頭埋在他肩膀上,止不住的眼淚往心裏流。

鬱和安的精氣神沒了,看起來就像老了好幾歲似的。

他的弟弟,慧慧還這麽小啊。

“快,快撐船!”

鬱和安不再哭,大浪也沒了。船上的人全被巨浪打濕了衣服,許晨摘掉眼鏡眯眼看向岸邊,聲音都在微顫:“它們下水了!”

隻見異變的嬰兒掙脫狐影,向他們撲來,碰到喪魂澗的水後那怪異身軀崩潰分裂,竟變成了千百條牙齒尖銳的銀白食人魚,飛快遊向小船。怪不得這河中怪魚對胎肉如此熱衷,原來它們竟是那些曾喝過胎肉湯的人變成的!

“船開嘍,大家抓穩!”

王澎湃一聲吆喝,撐著竹竿使勁一劃,正好借著餘浪讓船避開了食人魚群的第一波突襲。衛洵也跳上了這條小船,和鬱和慧一樣,導遊在項目裏不算人,那些條條框框對他來說都沒有用。

說著限乘四人,實際上坐了六個人的船搖搖晃晃,向著河對岸駛去。衛洵遙望切壁村,隻見村上空萍萍血色身影仍在,目光似在遙望喪魂澗。

衛洵有自知之明,當然知道萍萍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她的孩子。現在是七點四十五分,盛大的宴會即將開始,切壁村熱鬨非凡,似乎有無數人影從四麵八方趕來,奔赴切壁村,共享胎肉宴。

卻不知已經走上了死路,這不過是當年景象重演罷了。

衛洵興致缺缺收回目光,繼續琢磨手裏的黑金繩索。剛才衛洵回憶了遍自己簽的協議,甲方應該支付他必要的道具支出,物品支出。

他現在就覺得這條繩子十分必要嘛!

但衛洵還是無法看到繩子的具體功能,這讓衛洵思索,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加入旅隊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現在是‘丙九’,並不是衛洵。

如果是後者的話……

衛洵不動聲色把繩子揣到兜裏,指間夾著姓名牌,準備用它和繩子貼貼。但就在這時——

“船在往下沉!”

趙宏圖驚叫道,他瘋了似的從身上摸出各種東西,想往船底塞:“船在漏水!”

原本因選擇正確,離開切壁村而感到慶幸的眾人又緊張起來。王澎湃在撐船騰不出手來,許晨和趙宏圖一人堵裂縫一人把水舀出去。但裂縫太多,整艘船已經破破爛爛,就算鬱和安又將老牛皮貢獻出來,也無法阻止河水不斷灌進船裏逐漸下沉。

“別慌,現在已經到了河中心。”

王澎湃估摸了下距離,心裏有數:“小心食人魚!”

任何項目都不可能絕對安全,船估計到岸邊,或者距離岸邊有一段距離時就會徹底破碎。旅客們得想辦法上岸,不被瘋狂的食人魚撕咬嚼碎才行。

“嘶!”

魚已經通過裂縫在往船裏擠了,許晨和趙宏圖都被咬過,手上腿上全是鮮血。但破船到底有點保護,比從水裏遊過去好得多,現在由許晨和鬱和安堵縫舀水,趙宏圖刺殺衝進來的食人魚。但銀色小魚滑溜隱蔽,數量又多,總有魚凶狠像許晨和鬱和安咬去。

“唰!”

銳風聲響起,竄向鬱和安的食人魚都在半空中被切成幾段,鬱和慧護在他哥哥的身邊,看著越來越多湧來的食人魚,逐漸下沉的船,他眼眸翠色已占了大半,無形威壓輻射開來,但食人魚們隻是稍退避了些,隨後就更凶狠瘋狂的撲咬過來。

它們已經瘋了,永遠無法離開喪魂澗,自然拚了命也不想讓旁人離開。

“嘶。”

鬱和慧眸色越來越深,他嗅到細微的血味,鬱和安在流血,一條食人魚不知何時咬在他的腳腕。利齒穿透皮肉,鬱和安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神情,仍在拚命往外舀水。從小到大,哥哥總是不怕苦累,父母不同意,便偷著打零工也要供他去上大學。

孝順父母,愛護弟弟,從來沒有比他更好的哥哥了。

但現在哥哥為了找他,也來了這吃人的旅途中。

還因為他如此難過。

“哥哥。”

鬱和慧輕聲道,他聲音很低,在近乎沸騰的水聲中是如此不起眼,但鬱和安卻立刻回頭看他,擔憂緊張。

“怎麽了慧慧,哥哥在。”

“沒事。”

鬱和慧笑了起來,看著大哥逐漸變得震驚的目光,看著自己映在大哥眼中的形象轉向異變,無數的不甘,壓抑,苦痛,最終都藏在心底。

能和大哥再見這一麵,已經是他處心積慮,付出無數才成功的,他應該滿足。

“哦?”

衛洵坐直身體,目光灼灼向鬱和慧看去。原本心不在焉的眼神亮了起來。

所有人都無法將目光從鬱和慧身上移開,因為他變成了一條巨大的白狐。

美麗優雅,高貴神秘,毛發純白如初雪,碧翠狐眼好似翡翠,體型卻大的驚人,仿若傳說中的狐仙,有令人窒息的美。白狐最後望了眼鬱和慧,目光柔和,喉嚨中發出幼狐般低沉的咕嚕聲,隨後它輕盈跳入河水中。

“慧慧!”

鬱和安驚叫道,猛地撲到船邊。許晨急忙拉住他,生怕他栽進喪魂澗裏,但下一刻,就連許晨眼中都露出震驚的目光。

船離開了水麵,那些縫隙不再漏水,也不再有食人魚能飛躍進來。

巨大的白狐馱起小船,漂亮純白的長毛飄蕩在黑色河水中。它不懼波濤洶湧的水浪,不懼怕食人魚瘋狂撕咬,馱著小船,遊向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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