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一 2.負傷(2 / 2)

陶然依舊冷著臉,定定地看著陸明華的眼睛,“你敢拍著你的良心說,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嗎?你敢說嗎?”

她的眼睛清亮,灼灼的視線仿佛兩把刀子,狠狠的插在陸明華的心上,陸明華不自在的移開目光,不敢與她的眼神對視,“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我做的,有什麼不敢說的。”他說這話時明顯的底氣不足。

這裡的動靜已經引起了整個技術部的關注,尤其是二人爭吵的話題,讓眾人麵麵相覷。

其實,技術部裡的人還真沒聽過這樣的謠言。當時陸明華被拒絕了之後,心生不忿,剛好下樓時,剛好遇見了其他部門的兩個女同事,其中一個還是跟他同校的校友,便聊了兩句。隨後他便裝作不經意說漏嘴,編造了這一則謠言,所以到目前為止,知道這則謠言的人並不多。隻是好巧不巧的,被陶然聽了一個正著。

陸明華做完這件事就後悔了,隻是那個校友已經將這個謠言告訴了第三人,想阻止都來不及了,他正心虛呢,就被陶然潑了一杯水。

“陸明華,就因為我拒絕你的追求,你就這樣報複我,你還是個男人嗎?”陶然一臉的怒氣,她本來就不是會受委屈的性格,這次平白無故被人栽贓,她能忍下這口氣才怪了。

陸明華明明比陶然高出大半個頭,可氣勢卻生生被她壓了下來。

“陶然,你彆胡說八道。誰知道你做了什麼讓人家產生了這樣的聯想,但是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你也不能因為不喜歡我,就將臟水潑到我的身上”見辦公室裡的人紛紛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陸明華急聲辯解道。

陶然冷冷的看著他,這件事明擺著就是眼前的男人做的,她要是有證據,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跟他理論了。

倆人之間劍拔弩張,有同事看不過去,出來做和事佬,“那個,陶然,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明華不是這樣的人,我想你可能搞錯了。”

陶然轉頭,直直的看著那位同事,“陳哥,這件事是我剛才上廁所的時候聽到的。我昨天晚上,才碰到了陸明華,今天中午拒絕了他,結果下午謠言就出來了。陳哥,換作是你,你怎麼想?”

被稱作陳哥的男人撓了撓頭,為難地看了一眼陸明華,若換作是他,他也會認為這件事是陸明華做的,可不管心裡怎麼想話,卻不能這麼說。

“陶然,你先冷靜一下。明華剛來公司不久,對公司上下的人事都不熟悉,認識的人也沒幾個,我相信這些事情肯定不是他做的。而且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大家心裡都清楚,肯定不會相信這種謠言,正所謂謠言止於智者,你不去理會它,這件事也就過去了。大家都是一個部門的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鬨僵了也不好。”後一句話,陳哥壓低了聲音,沒讓其他同事聽到。

陶然盯著他,眼神幽幽,“陳哥,我這人是個直性子,心裡有什麼說什麼。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是不是他做的,到時候就知道了。隻是希望,有些人不要太心虛。”

她這話說的彆有深意,其他人都知道是對陸明華說的。

陸明華臉色鐵青,可到底心虛,加上有陳哥在一旁協調,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話。而陶然平日裡跟陳哥的關係還算不錯,陳哥出麵調解了,她也不能不給麵子,於是也不再開口,可好心情到底是被破壞了。一直到下班,陶然的臉都是陰著的。

陶然下班回家,半路上接到了沈清瀾的電話,想約她一起吃飯。她心情不好,也不太想回家,於是爽快的答應了,半路下車,等著沈清瀾來接她。

沈清瀾人就在市區,來的很快,不過十來分鐘就到了。

“清瀾姐,今天怎麼想起找我吃飯?”拋開公司裡遇見的糟心事兒,陶然笑眯眯的問道。她跟沈清瀾的關係不錯。

沈清瀾微微一笑,“正好在這附近,想起好久沒跟你出來吃飯了,就約你一起吃個飯。”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我要吃好吃的。”陶然笑眯眯,一點都不跟沈清瀾客套。

“行,想吃什麼儘管點。”沈清瀾很喜歡陶然的脾氣,跟她也算是興趣相投。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我想吃牛排,還有沙拉,蘑菇湯......”陶然開始點菜。

沈清瀾想了想,車子一個轉彎,帶著陶然去了一家西餐廳,並不是很高級的西餐廳,可這裡的味道很不錯,陶然也不客氣,拿著菜單就點了一堆吃的,人家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東西是最好的宣泄。正好,這兩天她遇見的糟心事兒太多。

沈清瀾看著她吃東西的樣子卻皺了眉,“慢點吃,彆噎著。”

“清瀾姐,你是不知道我最近有多忙,我感覺自己都快被工作給壓死了。”

陶然和沈清瀾抱怨著自己這幾天工作上的事情,絲毫不提遇到的糟心事兒。尤其是今天在公司裡遇見是事情,簡直就太惡心人了,說出來都影響吃飯的心情。

“清瀾姐,我看到你上的那個節目了。結果吃了滿滿一嘴狗糧,啊,真羨慕你和傅哥的感情,都快十年了,感情還這麼好。”她一臉豔羨。人家說夫妻在一起久了,愛情就會逐漸變成了親情,可是這樣的情況在沈清瀾和傅衡逸身上似乎就根本不存在,從認識沈清瀾起,她跟傅衡逸的感情就跟那些新婚夫妻似的。

沈清瀾淡淡一笑,“你跟顧陽怎麼樣了?”聽她提起顧陽,陶然微微一頓,眼神有瞬間的黯淡。

“怎麼了?跟顧陽吵架了?”沈清瀾關心道。

陶然搖頭,咬著唇,“要是真吵架就好了,我跟他已經三個月沒有聯係了,給他發信息都沒有回。我擔心他是不是出事兒了。”

沈清瀾皺眉,“三個月裡,你們一次都沒有聯係過?”

“沒有。三個月前他給我打了一次電話,聊了半個小時,也沒覺出異常,可那之後他人就消失了,給他打電話都是關機,發信息也從來沒有回過。我就擔心他出事了。”一開始陶然並沒有往這個方麵去想,畢竟在她的印象中,顧陽在部隊裡更多的是訓練和演習,不會有什麼實戰任務,自然也不存在什麼危險,可是萬一呢。隻要一想到顧陽可能出事兒了,她就心慌。

陶然對顧陽的兵種不了解,感覺還沒這麼強烈,但是對顧陽是尖兵中的這件事十分清楚的沈清瀾心中卻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可嘴上也沒有說什麼,而是安慰她,“你想多了,顧陽不會有事兒的。估計又是什麼封閉式訓練,不方便與外界聯係。傅衡逸以前也經常這樣。”

聞言,陶然眼巴巴地看著她,“真的嗎?”

“真的,放寬心,先吃飯吧。”

經過沈清瀾這麼一安慰,陶然頓時又有了胃口,一個人將食物乾掉了大半,一直吃到肚子滾圓才放下了刀叉,“啊,太滿足了,我好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西餐了,清瀾姐,謝謝你請我吃飯。”

沈清瀾微微一笑,“你喜歡吃就好。”

吃完飯,沈清瀾先將陶然送回家,這才開車回了自己家。

傅衡逸正在哄女兒睡覺呢,沈清瀾去看了一眼幾個孩子,轉身回房間去洗澡,臨睡前,隨口問了傅衡逸一句顧陽的近況。

“他現在不歸我管,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明天我打電話問一聲。”傅衡逸說道。他現在已經完全轉到了二線,就連特種部隊的新兵選拔,他都完全不參與,就是為了能有跟更多的時間來陪家人。就比如,以前他頂多一個月回一次家,可現在他每周都會回來。

第二天,傅衡逸從部隊裡回來的時候,神色略顯凝重,沈清瀾想起昨晚上讓他打聽的事情,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了。

“是不是顧陽真的出事了?”沈清瀾問道。

傅衡逸點點頭,“顧陽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現在人就在京城軍區醫院,已經昏迷一個星期了。”

沈清瀾柳眉輕蹙,“他住院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我們一點都不知道?也沒有聽姑姑提起。”

“應該是姑姑和姑父特意隱瞞下來了,這幾天姑姑和姑父都在醫院,想必是不想讓知道。”傅衡逸隻要仔細一想就能知道傅靖婷的擔心,這兩年傅老爺子的身體不是很好,半年前還被送進去搶救過一次,所以家裡有點什麼事情都不會告訴他,就為了能讓老爺子日子過得舒心點。

“我明天去醫院看看他。”沈清瀾說道。

傅衡逸嗯了一聲,“爺爺那裡還是要瞞著,顧陽的情況有些嚴重,就連醫生都不能確定何時能醒,爺爺要是知道了估計會受不了這個刺激。”

“嗯。我明白,你剛才說醫生都不知道他何時會醒,難道顧陽他......”

傅衡逸搖頭,“不是植物人,隻是暫時昏迷。”

聞言,沈清瀾稍稍放心,可惜現在聯係不上伊登,不然倒是可以讓伊登來看看,不過她先去醫院看看情況,要是情況真的太過糟糕,也隻能想辦法先將伊登給找到了。

第二日,沈清瀾去醫院看過顧陽之後,發現情況比自己預料的要好一些,雖然顧陽一直昏迷不醒,但是主治醫生給他檢查過身體,他的身體情況一直在好轉。

“姑姑,這件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們。”沈清瀾對傅靖婷說道。

傅靖婷苦笑,顧陽的情況也是昨天晚上才開始好轉的,之前根本就沒有好轉的跡象,她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你爺爺身體不好,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被老爺子知道的可能,就忍著沒告訴你們。”

“姑姑,我們是一家人,有事情應該一起分擔,爺爺那裡我會隱瞞著的。不過現在醫生說顧陽的情況已經開始好轉了,你跟姑父也不要太擔心。”

傅靖婷長舒了一口氣,“是啊,我現在才敢放鬆。不過這件事我沒有告訴然然,你也不要告訴她,顧陽不想她知道。”

沈清瀾皺眉,不讚同,“姑姑,現在要是不告訴陶然,以後她要是知道了更加不合適,而且這樣的事情她遲早要麵對的。”

傅靖婷聞言,微微沉默了片刻,道:“那我等下給她打個電話吧。”兒子的情況已經開始好轉了,醒來也是遲早的事情,主治醫生也說了,用不了三個月顧陽是一定能醒的,現在告訴陶然也無妨。

“我去跟她說吧,正好我點事情想找她。”丹尼爾將畫廊給了沈清瀾之後,畫廊就一直是徐向前在幫沈清瀾打理,隨著沈清瀾的名氣大增,徐向前一直想做個網頁宣傳畫廊,跟沈清瀾說了好幾次了,正好陶然的公司就是做這個,不如將這件事交給陶然。

連續三天都有豪車來接陶然,原本對那些謠言持懷疑態度的人在看到這件事之後也逐漸開始相信。公司裡關於這件事的聲音也越來越多了。

陶然還在調查,可是謠言這種東西,想要查到根源很難,而且當時陸明華又是口頭上說的,可以說沒有留下證據,陶然就算想去告他都難。

也虧得陶然是個豁達的,並沒有將其他人的目光放在心上,接到沈清瀾的電話,無視眾人的目光,高高興興地下樓了。

“清瀾姐,昨天才見過麵,今天怎麼又來接我吃飯了?你這是怕我將自己餓瘦了嗎?”

沈清瀾淡笑,“今天有點事情找你幫忙。”

帶著陶然去了附近的餐廳,先將網站的事情說了,陶然一口答應,“行,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保證給你設計出一個既時尚又好用的網站頁麵。”

“還有一件事。”沈清瀾見她已經吃完了飯,這才開口說道,“顧陽他,確實受傷了,現在人就在京城軍區醫院。”

陶然正準備喝水,手剛碰到杯子就聽到了這話,頓時就將水給打翻了。

她看著沈清瀾,臉色慘白,“受傷了,嚴重嗎?”之前關於顧陽出事兒的事情隻是她的猜測,可現在卻得到了沈清瀾的肯定,這讓陶然心中的恐懼在瞬間被放大了無數倍,各種不安的猜測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定,就連出口的聲音都帶了顫音。

沈清瀾安慰她,“已經脫離危險了,隻是現在人還在醫院,沒醒。”

“清瀾姐,他在哪個醫院?我想去看看他。”陶然急切地說道。

“好。我等下帶你去。其實這件事顧陽的母親早就想告訴你,隻是顧陽昏迷前,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你知道,所以她才隱瞞了你,我希望你不要生氣。”沈清瀾還是替傅靖婷解釋了一句,免得讓陶然心中對傅靖婷產生不好的看法。

陶然現在哪裡聽得進這些,她滿心思都是顧陽受傷的事情。沈清瀾見她著急,也不再廢話。直接帶她去了軍區醫院。

病房裡隻有傅靖婷和顧陽。

陶然怔怔的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男人。

“然然。”傅靖婷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陶然的回應,跟沈清瀾對視了一眼,倆人走出了病房。

陶然跟顧陽之間隔了不到兩米的距離。可是,就這幾米的距離,卻花了她足足五分鐘才走到。

她站在病床邊,眼神落在顧陽的臉上,他的額頭上包著紗布,臉上也有多處的擦傷。因為蓋著被子,她也不知道他的身上是否還有其他的傷口。

陶然忽然想起了初遇顧陽時,跟顧陽在一起的那個叫陳立的戰友,因為任務失去了一條腿。

她的心中頓時一慌,毫不猶豫的掀開了顧陽身上的被子。

等看清楚顧陽並沒有缺胳膊少腿之後,她梗在心口的那口氣總算是舒了一半。

小心地將被子給顧陽蓋好,陶然在床邊坐下、握住了顧陽的手,“顧陽、我來了,三個月不見,你想我了嗎?”她的臉上帶著笑意,清淺而溫柔。

“顧陽,三個月不見,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