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雪,越來越大了。
但滿城的武帝血梅,卻還在不斷的盛開。
武帝城外,紅豔豔的。
仿佛在恭送女帝。
而九雷山上,也開滿了血色的梅花。
武帝城外的所有人,都安靜了。還在凝望著雲門消失的方向,仿佛還沒有從剛剛的震撼之中緩過神來。直到九雷山上傳來的哭聲越來越大,人們才逐漸的把目光落在九雷山。看著那個孤零零的青衫少年。
冰雪,打落在蕭北辰的身上。
已經脫力的蕭北辰,不知道從哪裡又恢複了一些力氣,吃力的站起身,朝著雲門消失的方向走去。
“師父,師父……”
“不要,不要走……”
“不要走!!”記住網址
他笑著,哭著。
腦海中浮現出五年前和師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在冰天雪地之中奔跑。
摔倒,站起來,繼續奔跑。
“師父!!”
最後,他跑不動了,就在雪地裡爬。
仿佛一切回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蕭北辰在劍門關被削筋斷骨,最後打著拐杖,臥冰爬雪西行兩萬裡。最後在昆侖之巔的瑤池宮,看見了女帝。
是女帝把自己抱起來,進了瑤池宮。
如今,五年過去了。
同樣是一場大雪,同樣是那個少年再臥冰爬雪。
卻是蕭北辰在為女帝送彆。
一切,夢回五年前啊!
“師父,師父……”
蕭北辰趴在雪地裡,實在動不了了,卻不肯放棄,抬頭看向雲門的方向,淚流滿麵:“師父!!女帝!!”
噗嗤!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再也無法起身。
他蜷縮在雪地裡,雙手抱著膝蓋,撕心裂肺的抽泣著。嘴裡呐喊著師父的名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北辰就這麼蜷縮在冰雪之中,逐漸被冰雪覆蓋了……
直到,一個藍衣女子出現在蕭北辰身邊。掃去他身上的積雪,把蕭北辰給挖了出來。
隻覺蕭北辰的身體,冷的像一塊冰。
她還在發瘋的抽泣著,身體一次次的哆嗦著,抽搐著。
夏夢瑤看在眼裡,淚水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她沒有安慰,也沒有開口,就這麼坐在冰天雪地裡麵,把這個男子緊緊的抱在懷裡。
“之前我每次悲傷絕望的時候,你總是不顧一切的出現在我身邊。如今,我知道你難受,我知道你自責。女帝戰天,我沒能力阻攔,也沒能力改變。隻好這般的陪在你身邊了
說著,她抱的更緊了。
兩人,在冰天雪地裡麵,靜靜的坐著,任憑飛雪降臨。
周圍除了雪花降落的聲音,也就隻剩下那少年沙啞的抽泣聲了。
……
武帝城外。
雪,越來越大。
卻沒有人離開,他們的目光都看著遠處蕭北辰的方向,一動不動。
任憑飛雪灑落在身上。
人們在落淚,哭泣。
他們沒有因為武帝城的暫時勝利,而感到歡呼。
隻有,無儘的悲傷。
直到,皇甫珺開口:“抓捕九雷聖殿和太境靈宗所有人,押在這裡。等蕭北辰歸來,再行處決。為了防止意外出現,劍神,還請你在這裡坐鎮
陳玉樓想都沒想:“好!”
皇甫靜道:“還不夠!遠遠不夠!武帝城內,插滿九龍旗。華西二十四域,迎接九龍盟入城
……
昆侖瑤池宮。
月華呆呆的看著武帝城的方向,淚流滿麵:“女帝,你終於去做那件事了。你這又是何苦呢……誒!”
“無色宮,是道門的天啊。是橫在大夏武界的天,是封鎖人間武界的氣運之鎖。自古以來,沒人能破無色宮。希望你此番,能凱旋而歸!”
“傳令下去,北涼全境,插滿九龍旗
“……”
……
一場鵝毛大雪,下了足足一個月。
大夏,進入了四十一年。
一個月前,武帝城的武帝血梅才剛剛盛開。如今,梅花都已經凋零了,長出了無數的綠芽。
武帝城外,十萬九雷聖殿的子弟,太境靈宗的高手都還跪在這裡。
雲門消失之後,再沒有傳來消息。
也沒人知道女帝和太上青帝的勝負。
雖然女帝不在,但因為有教皇和劍神的緣故,太境靈宗的人們仍舊不敢起身,全部跪在地上。一些實力弱小的子弟,直接被活活凍死。
十萬人,隻剩下七萬。
卻沒有人可憐他們。
城門口,陳玉樓搭建了一個簡單的帳篷,坐在裡麵喝酒。
鬼爺作陪。
過不多時,葉君白也走了過來。
鬼爺給葉君白倒了一杯酒:“坐下來喝一口?”
葉君白搖頭:“劍客,不喝酒
鬼爺道:“就當給女帝送行了
葉君白坐了下來:“好,我喝
這個借口,沒辦法拒絕。
鬼爺接連給葉君白倒了幾大碗酒。
葉君白有些不高興了:“鬼爺,你這送行酒未免太多了吧
鬼爺道:“給女帝送行,多喝幾杯。有問題?”
“沒問題!”葉君白沒多說,全部喝完;“人間無女帝,萬古如長夜。再來!”
鬼爺笑了:“這就對了
一頓喝酒,葉君白問了一個問題:“女帝不在,以後的大夏武界,還有誰能抵抗無色宮?”
劍神陳玉樓道:“女帝已經留好後路了
葉君白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瞥向遠處的雪山:“蕭北辰?”
陳玉樓點頭:“是
葉君白皺眉:“他,行麼?”
陳玉樓道:“你覺得他行不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帝覺得他行
葉君白很固執:“如果他不行,怎麼辦?”
陳玉樓指了指葉君白,又指了指自己:“還有你,還有我。還有千千萬萬個蕭北辰
葉君白笑了,釋然:“來,繼續喝酒
……
遠處雪山。
夏夢瑤和蕭北辰已經被冰雪覆蓋,成了冰雕。
好在夏夢瑤始終用自己的力量包裹兩人,這才免去了被凍死的下場。
饒是如此,蕭北辰也早早的就沉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