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尋合作(1 / 2)

滿唐華彩 怪誕的表哥 6786 字 9個月前

當今用的歷法是《大衍歷》,還很準。天寶六載的四季也分明,四到六月是夏季,七到九月是秋季。

六月中,大暑,正是濕熱交蒸,萬物狂長的節氣。

清晨,薛白還未醒,已在涼席上睡得汗津津。

隱約中感到有人在脫自己的衣服,迷糊中以為是嚯娘,拉過她那隻柔荑,睜眼一看,卻是青嵐。

“郎君很熱嗎?”

青嵐被握住一隻手,也不慌張,她如今已很習慣與他牽牽手,另一手拿起團扇,輕輕給他扇著風。

“還好,能受得了。”

“郎君為何每日睡這麼久?”

“長身體的時候。”

薛白嘟囔著,醒神了一會,轉頭看去,隻見小婢女一雙亮晶晶的眼楮又在盯著他的晨勃之處。

她看得認真,過了一會才發現他發現她了,當即羞澀地低下頭。

“郎君,我就是想到在缸裡的時候,沒……沒別的意思……”

薛白才發現自己還在搓著她的小嫩手,心念一動。隻是再一看小姑娘已滿臉通紅,毫無經驗。

“你知道,如何避……孕嗎?”

“郎君?什麼?”

“哦,沒事。”

杜家姐妹、楊玉瑤往日都是不肯要他操心這些的,小姑娘卻是什麼都不懂,能惹出大麻煩來。

何況眼下連她的賤籍之事都還未擺平,萬一有了孩子是要落賤籍的。

薛白遂翻了個身,心想孤男寡女住一起總是太考驗人,不如將她趕出主屋罷了。

再一想,自己久經考驗,不怕。

……

如今王忠嗣已回了西北兩個月,還未開始攻打石堡城,隻知朝廷這邊一直在遣官員催促。

雖不知還有多久,等攻下石堡城報功,給青嵐贖籍入良,到時想必會有人利用三庶人案挑事,薛白欲早做準備。

另外,再有不到兩個月便是國子監歲試,緊接著是中秋節,天子要在勤政樓設禦宴,到時安祿山也要到長安獻寶。

薛白思來想去,為穩妥起見,該懟著當今這個皇帝的興趣也獻點東西。

他打算依著《西廂記》的梗概寫出一個戲曲來,找些文人潤色,找些歌姬排演,讓李隆基這位梨園祖師開開眼界。

起來換衣服時,他遂問道︰“若要買歌姬,到東市尋奴牙郎嗎?”

“郎君要買歌姬?”青嵐對此很是警惕,“可是……想看跳舞的話,我也可以給郎君跳的。”

“你還會跳舞,我看看。”

青嵐有些不好意思,退開兩步,扭捏了一會,攤開雙臂,舞了一圈。

清晨在屋裡她穿得單薄,裙擺飄揚,展出頗動人的樣子,有些笨拙,看著是可愛的……但根本算不上是舞。

“郎君,不好嗎?”

薛白笑了笑。

青嵐扁扁嘴,小聲嘟囔道︰“彩雲說我跳得漂亮呢,你想看跳舞,漂亮不就好了。”

“說的什麼話。”薛白道︰“我是要找專業的正經音律舞蹈,燻陶一下。”

青嵐不信他,暗罵郎君花花腸子,家裡有漂亮的婢女跳舞不看,還想花錢買外麵的歌姬。

“郎君馬上要歲考了,奴婢覺得還是安心攻讀比較好。”

~~

薛白確有安心攻讀。

他時常會到顏宅學習如何應試……

“進士科考三場,帖經、詩賦、策問,此外書法亦影響名次。”

顏嫣手裡拿著一根戒尺,雖不敢真打薛白,時而在自己的小手掌上輕拍。

“帖經無非填寫儒經、道經,死記硬背即可;策問對答時政,言之有物即可;書法,阿兄得顏家真傳,日益精進,這些阿兄都勉強能過關,可知自己薄弱之處為何?”

她年歲不大,氣場卻不小,一幅老師的口吻,自問自答道︰“詩賦。主司褒貶,實在詩賦,詩賦才是最關鍵的。結果呢?詩才名噪長安的薛郎,應試賦詩文,格律押韻一塌糊塗,傳出去,丟不丟人哦?”

說到興起,顏嫣模仿著小時候顏真卿教訓她的樣子,瞪著薛白的臉。

可惜,最後那個“哦”字有些沒壓住,稚嫩之氣冒了出來。

薛白才轉頭看她,她卻自己先氣勢一泄,有些嬌憨地躲開來了。

“咳咳,阿爺反正是被�e伊耍 巰輪緩夢依唇棠恪ˋ牛 銥純窗。 痛永甑目憑偈願澄﹫ 唇棠惆傘!br />

“好。”

顏嫣早有準備,從擱子裡拿出一個卷軸,展開來,道︰“開元二年甲寅春闈,題為旗賦,以‘風日雲野,軍國清肅’為韻,阿兄來寫一篇吧。”

“……”

過了一會之後,顏嫣眉頭微蹙,有些糾結。

但她對薛白確實有著旁人沒有的耐心,很快眉頭又舒展開,把卷軸在薛白麵前鋪開。

“沒關係,我們來看當年的狀元賦,‘遐國華之容衛,諒茲旗之多工。文成日朋,影滅霜空。乍逶迤而掛霧,忽搖曳以張風。’此處,工、空、風,用的是何韻呢?”

薛白沉吟著。

杜嚯曾送了他一本《切韻》,他很努力背了,隻是這比背字典還難得多。

“東韻。”顏嫣提醒道,“是東韻啊。”

薛白又讀了幾遍,問道︰“為何‘空’與‘風’是同一個韻?”

“古韻就是這麼讀的嘛,你看我的舌頭……隆……像不像風聲?阿兄這般記就好了……”

~~

韋芸一直坐在邊上繡花,直到薛白起身告辭。

“師娘,學生走了。”

“三娘不懂事,言語沒大沒小的,你莫與她見怪。”

“不會,三娘教了我很多。無長無少,道之所在,師之所在。”

薛白既得了顏家恩惠,有些事還是上心的,道︰“前陣子啟玄真人閉關修煉,我打算近幾日到終南山拜會,請他為三娘看診。”

“你這孩子,費心了。”韋芸笑著打量了薛白幾眼,道︰“看著又長高了些,入秋了多裁兩件衣裳。”

她招過家中繡娘給薛白量尺寸,閒聊著家事,從顏嫣的病說起。

“三娘從小體弱,有人說是與我們夫婦有衝,加上我們沒養過女兒,遂過繼給兄嫂養了九年,故她雖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卻也是兄嫂家的三娘……”

這“兄嫂”指的便是顏真卿的兄長顏杲卿,與其妻崔氏。

薛白對此人頗感興趣,特意詢問,得知顏杲卿門蔭入仕,初任範陽戶曹參軍,如今正在安祿山的部下,且安祿山對他頗為信任,舉薦他為營田判官。

就在昨日,顏家已得了書信,顏杲卿下個月會隨安祿山一道來長安。

“這麼說,三娘有兩個阿爺阿娘。”

“嗯,都是我阿爺阿娘。”

薛白自然而然道︰“那等入秋,顏公到了長安,我亦該當麵拜會。”

顏嫣眼珠子轉了轉,馬上就知道這個阿兄又是打著結交官員的主意,她無奈地籲了一口氣,拿他沒辦法的表情。

“……”

稍稍寒暄了兩句,薛白告辭出來。

回到薛宅,杜五郎竟是又在。

“馬上要歲考,之後要春闈?”薛白問道︰“你不讀書嗎?”

“我是明經科。”杜五郎理所當然道,“在哪裡背誦經籍都是一樣的,我過來還能帶九郎、十一郎一起讀書。”

“是嗎?卻沒見你背誦。”

“不急,等用過午膳。”

“到時你又困了。”

薛白懶得再理會杜五郎,自轉回西後院,與青嵐一道用了午膳,鋪開卷軸,提筆,準備寫一出戲曲。

然而,毛筆懸在那紙上,卻是許久都未落下。

直到東院那邊又有人來“咚咚咚”地敲門。

薛白竟真的在內院門上安了門環,也不肯把院牆打通以更加融入薛家。

“六哥,又有人來找。”薛十一郎道,“六哥是名士吧?好多人來拜會,我都要成門童了。”

薛白摸了摸這孩子的頭,道︰“你好好用功讀書,往後也會是名士。”

“好,我要像六哥一樣。”

這次是玉真公主下帖,邀他次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