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封沉默了。
當他知道那並不是命運眷顧的時候,他是否還能堅信自己是執掌命運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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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他會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在最初知道這是訊號的時候就出手將師父從陣法之中挖出。
他會嗎?
不會。
羅天封清楚,就算自己最開始就知道這是師尊的訊號,他依然會選擇隱瞞消息,等待時機的成熟。
如果能回到過去,他不會給老天王機會,而是會選擇立刻服用神藥,嘗試衝擊道君之境。
這一點上,師尊了解他。
或許這就是師尊沒有明言的原因。
哪怕師父什麼都說清楚,他也不會完全相信,隻會覺得是師父不願意他服用神藥。
羅天封笑了起來。
他竟和老天王做出一模一樣的抉擇。
羅天封仰頭看向禁地的天空。
神庭廢墟一片金澄,青光天如無垠的毛玻璃。
青年麵容露出一雙憔悴疲倦的雙眼,閃過了迷惘又恐懼卻又很是虔誠的神色。
「我常說,當直麵命運的時候,怯懦者畏懼,搖擺不定者遲疑,唯強者執掌!」
說著,羅天封伸出手掌,淩空一攥,他攥住了一桿黑煞仙金鑄造的長杆,長杆的儘頭是一麵大幡。
尊魂幡!
「命在手中。」
羅天封沉吟:「命運一直都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隻不過,不同的性格會造就不一樣的命運,有些苦難不是紅塵大世帶給我的,也不是老天爺強加給我的,而是我自己做出抉擇的反噬。」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天意啊!」
「我不怪天意,可是這天意為何……鋒利如刀,割的人…生疼!」
天意讓一個大教之主茫然無措的消失了。
從那天之後再也沒有見過羅天封。
青年說自己叫羅鞅伍。
是羅天封的兒子。
……
塗山君慢慢的放開了手。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那顆三丈高的青桃樹,沒有遲疑的向前走去。
就像是沒有聽到羅神通說的神藥生出死氣,也不問這百不存一的藥效是否還能有用的繼續向前走去。
「小友不信?」羅神通問道。
莫非這器靈也有步那位老夥計的後塵。
羅神通不是為了騙取神藥才如此說,這就是實情,他隻是講出了真實的情況而已。
「我學過靈植道典。」
「在掘開根係的那一刻,神藥的情況我已經看出個七七八八。」
「那為何?」
如果說塗山君不相信他說的,羅神通反而不會如此的驚訝。
明明塗山君是相信的,怎麼依然還如此的堅定。
他的堅定和一般的修士很不同,根本沒有把神藥看做是一個道行突破的契機。
很多修士把道行的高低看的比生死還要重要。
哪怕是死也有前進一境。
那是對大道的渴望。
他眼中的絕不是對境界高低的期盼。
「剔除死氣,煉成大丹,足矣!」
塗山君平靜的說道,同時目光看向了阿修羅族的老祖。
他不會相信旁人說的,尤其是這種老怪物,哪怕是一個真仙出現在麵前,告訴他隻要放棄神藥就能成仙,他同樣不會相信。
羅神通沒有再說什麼。
塗山君走近神藥,以神兵天擊將百裡大地翹起,施以陣法,收入體內誕生的大界。
直到神藥徹底被收走,塗山君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這已經是他能力範圍內找到的最好神材了。
能成自然皆大歡喜。
若不能成丹,也不用太過遺憾。
總歸在和閻浮道君的鬥法中,不能純粹靠一顆神藥大丹來起死回生。
如果實在事不可為,就將隕炎道兄的神魂收入幡中以待天時,絕不將神魂拱手相讓。永不超生,總比魂飛魄散徹底消失的好。
自從在星羅太乙宗收走徒弟周行烈的神魂之後,塗山君對收取親近之人的神魂已不再那麼排斥。
真要是到了無法挽回的絕境,收入魂幡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隨著他對轉世的了解,更覺得轉世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好。
就像師兄當年說的那樣,總要給親近的人尋一個後路。陰間陽世沒有淨土,與其蹉跎於紅塵濁世,不如舉一切力量覓一線生機。
當然,這並不是最好的。
塗山君是在修為道行漸漸增長,自身能夠成為一顆遮風避雨的大樹,才在觀念上有所改變。
如果他一直弱小,也不會覺得自己的路是對的。
最好還是他回去東荒,找出閻浮的另外兩處後手,以此扼殺閻浮道君的長生路,從而使隕炎道兄反客為主。
對方有著如此明顯弱點,塗山君才不會選擇莽撞的硬拚。
「小友。」
「神藥你已取走,還請將我教神兵留下吧。」
塗山君的神色一滯。
祝高考學子一切順利,考的全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