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真君沒有繼續追問,若說陽厚烽閉關對誰最有好處,自然不用多說。
因此,他心中對動手之人也多有揣測。
那位修士儘管及其神秘,這半年來還是有過照的。
回想再次相見的時候,紫陽真君隻覺得對方變得更加高深莫測,靈機氣息晦如煙海,像是天空上厚厚的雲層,遮蓋了青冥天。
然而仔細瞧去,唯有一種難言的厚重和深邃,宛如深淵。
現在看來還是低估了那位。
……
匆匆三十年。
似乎隻是彈指一瞬。
道場依舊是道場,福地也依舊是福地。
走出福地的人靈機氣息變得不同。
「恭喜道友!」
許三娘聞聲尋了過去,正看到匆匆趕來的紫陽真君拱手施禮,趕忙還禮回去:「前輩……」
「哎,如今道友也已修至元嬰後期,你我道友相稱即可,哪裡有什麼前輩不前輩的。」
紫陽真君感慨之餘更是驚嘆。
許三娘的資質確實不俗。
短短三十年就達到了元嬰後期。
這可是尋常人難以企及的成就。
哪怕是天才的修士,這一階段也要走上百二十年。
這也得益於天材地寶的加持,以及身旁那位丹道大宗。
再言大宗師應該不符合那人的道行,稱一聲丹道之尊,也不會有人有意見。
紫陽真君目光延展,並未看到時常出現在許三娘身旁的那位修士。
許三娘像是知道紫陽真君在尋找誰,她微微點頭道:「塗山大哥已許久未曾露麵。」
「在下聽說,那位前輩時常在藏經閣出沒。」
紫陽真君笑了一聲,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如今道友出關,師父他老人家正在大殿等你。」
許三娘深呼吸道:「我也正好有事尋尊者前輩。」
駐足。
正殿。
身形高大的赤發修士早就落座,手裡還捏這一卷不知名的經書,看的津津有味。
順手抄起桌案上的酒樽,時而請啜,時而小飲,閱至妙處拍案讚同,並且為之嘆然道:「這大宗的傳承就是有其獨到之處。」
見一英姿踏入大殿,於是放下經書,笑著看向了主座的隕炎尊者,就像是在說:『道兄你看。』
隕炎尊者讚嘆道:「不想三十年就已修至元嬰後期。」
「我看這模樣,怕是已近巔峰啊。」
許三娘恭敬的行禮。
這半個甲子,在隕炎尊者的道場是她前所未有安心修行的時刻,更是得到了受益匪淺的指點,以及無法估量的天材地寶。
儘管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塗山大哥,她也一樣心懷感激。
如今修至元嬰後期。
她明白。
到了該辭別的時候。
「我是來辭行的。」
「如此突然?」隕炎尊者愣了一下。
就連一旁的塗山君也沉吟起來。
「如今我已抵達瓶頸,不解決裴氏之事,難以更進一步。」
許三娘開口說道。
這件事四十年前就該解決的,那時候定下九年之約。
她不覺得那應該遵守,但也是約定。
拖延了足足三十多年快四十年。
這番因果如果無法了結,她的修為也將停滯不前。
她知道,這已經是極限。
塗山君沉默不語。
隕炎尊者微微頷首道:「好!如果有難處,不要憋在心中。」
「打擾良久,小女子實在過意不去。」
許三娘拱手行禮。
隕炎尊者笑了笑說道:「這又算什麼打擾。」
「既然三娘你已經下定決心,老夫擇日便遣人送你登上返回天機城的靈舟巨艦。」
許三娘搖頭道:「前輩不必如此。」
「隻需派人前往裴氏,送去一封信函。」
「讓裴氏請我回去。」
隕炎尊者點頭道:「也好。」
三娘這樣做無疑是在維護道場,也是在維護隕炎。去信使人來請,動作定然不小,這樣也有由頭,不會讓道場的威嚴有損。
「我這就派人。」
說著起身離開正殿。
倒是一言不發的塗山君站起身來,走到許三娘的身旁,依舊沉默。
「塗山大哥覺得此舉不妥?」
塗山君搖了搖頭:「不,我覺得甚是妥當。」
「隻是沒想到時間過的如此之快。」
塗山君坦言道:「此程,我沒有把握!」
「躲不是辦法。」
「我們能多躲一時,躲不了一世。」
許三娘繼續說道:「這本來就是我該去麵對的事情,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回去取回一切。」
「揭開那古宅的謎底。」
「塗山大哥……」
「嗯?」
「要不,我自己回去吧。」
「不,我跟你一起。」
塗山君的目光十分堅定。
哪怕他沒有把握,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對手,遭遇怎樣的艱難險阻,他的雙眸也絲毫沒有動搖。
亦如,曾經。
麵對任何困境都不曾畏懼,不曾扔下他人而退縮逃竄。
「縱然刀山火海,你我共同殺出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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