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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三娘消失不見。
殿內青麵獠牙的塗山君騰空而起。
仰頭看向星空。
無星無月的深邃傳來轟鳴。
是荒天的戰鼓、天地的注視。
紫氣東來三千裡,鋪做滾滾雷雲,遮住了晴空萬裡。
亦如翻江倒海擰動漩渦,倒扣在上方。
一時,濁浪排空,濁氣自漩渦的中央向四周席捲,清氣迅速抬升,融入紫色雷雲,碰撞的雷弧化作電閃,而這千絲萬縷或見或不可見的靈機威壓在同一時間鎖定了踏空而行的那道高大身影。
那人周身似在一瞬間變成真空。
恍如天獄籠罩。
紫色雷海倒懸天空泛起波動。
盛放的光芒使得整個畫舫都沉入一片紫藤汪洋。
踏於巨殿之頂的身影解下腰間葫蘆,豪飲一番,擦了擦嘴角:「尊者雷劫,確如我所想。可惜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說話的同時查看自身法力,不僅他沒有做好準備,三娘也不是他預料的修為。
世事便是如此,哪裡有什麼萬全之策。
看天際雷劫模樣。
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劈下來。
巨殿上的人影矗立不動。
然而這畫舫島嶼上的生靈可沒有這般淡然從容。
不管是蛇蟲鼠蟻還是飛禽走獸,在雷雲初顯的剎那就像是感受到如刀天意,迅速收拾了行囊往外逃跑。
沒錯,就是逃跑。
弱小生靈尚且如此,更不用說修士。
在感受到煌煌天威降臨的前一刻,凡是修士都有一種劫在頭頂的不祥預感。那種冥冥中印刻在心中的觸感是做不得假的,哪怕是練氣士都有感觸。
那些渡過劫難的修士更是麵色劇變。
果不其然。
抬頭一看便是雷獄縱橫!
「逃!」
也不知道誰喊了這麼一聲。
隻見八百裡漢河,儘是倉皇。
樓船畫舫更是升起陣法,點燃熔爐,驅趕著遠離島嶼。
一時間,
百舸爭流,千帆混渡。
三娘同樣夾雜在奔走的人群之中,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經抵達了漢河岸邊,岸邊看熱鬨的修士心中悸動,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定然是有大事發生,不然不至於發生這樣的暴動。
不明真相的人看見,還以為是修士攻城,亦或是迎來荒獸潮汐。
千裡之外鎮守的甲士同樣發現了此地的異樣。
正於府邸閉關的鎮守驟覺靈機降臨,大劫將至。
趕忙奔赴望樓。
望樓乃是建造在城內的高聳建築,有目擊修士看守,還有傀儡甲士做襯,以留影石觀察,而這樣的建築當然比周遭坊市閣樓長廊高出許多,也是視野最開闊之地。
登上望樓的鎮守施展法眼。
神光迸發間,隻覺淹沒在紫電光弧的汪洋,刺的雙眸一陣疼痛。
不由遮住雙眼喊道:「雷劫?!」
饒是他金丹後期的修為,依舊被天威刺痛雙目,可想而知那渡劫之人該是何等修為。
似這樣的雷劫,他還未曾見過。
一般修士渡劫哪怕是在城內也都是界山,哪裡有這樣大搖大擺往城中一鑽,也就是身處私地,沒有引起大陣的遮蓋,否則這一劫怕是要讓天機城替渡劫之人扛下來。
「是何人?」
鎮守毫不猶豫的捏碎令牌傳音。
……
天機城。
府衙。
伏案盤坐的老者皺起眉頭。
做為天機城的掌管者,也就是副城主之一,他對天機城的風吹草動了如指掌。
修士的陰神陽神修至強大之時,以神識接受和處理雜務本就十分輕鬆。
畢竟平常也沒有太大的變故,有他在足以應付一切。
根本不需要城主出麵。
老者起身,青灰樸素法袍衣擺波動,法力凝於手掌灌注於麵前的方寸掌台,方台驟然化作一座大城模樣,在天地縮儘的同時,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老者的麵前,躬身道:「副城主。」
「天機,發生了什麼事。」
模糊的身影看不清是男女,就連聲音也帶著分不清具體的磁性:「漢河地界出現尊者雷劫,初步判斷是一位強大的修士正在等待。」
「雷劫?」
「尊者雷劫。」
須發皆白的老者對麵前人影的話深信不疑,輕輕擺手道:「請武相,江副城主,走一趟吧。」
……
「哦,有人渡劫。」
接到調令的中年人露出好奇神色。
什麼時候這樣的小事也需要他前去了,丞相還囑咐讓他帶上禁法司一二行伍。
要知道,天機城禁法司乃是重器,其中修士多以殺伐為主,每一個放到外麵都是足以開宗立派的高修。
「既是丞相所言,定有其道理。」
中年人好似永遠睜不開的眼睛微動,隨後將腰間令牌取下:「禁法司,隨本座奔走……」
「喏。」
沉沉聲響自令牌傳來。
轟隆。
遠方傳來震動,七艘巨大的靈舟騰空而起。
身著青金輝煌法袍的中年人一步踏空,天地都好似被他踩下。
一步踏出,萬水千山匍匐於腳下,
隱於雲中大陣夾縫的巨大靈舟浮現光罩,
就在中年人消失不見的剎那,靈舟轟然迸發,化作流星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