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看天空。
今天是個晴朗的日子。
把魔頭揉搓成一團扔給土狗,土狗一口叼住,將之咽下。
回頭看過去,狂野是一望無際的焦土。
山川河流儘數匍匐,攪成廢墟的大地又出現幾抹綠意。這一刻,似乎就連護身的罡氣都抵擋不住四周襲來的陣陣寒風。
追尋仙路到底是不是孤獨的,也沒人給他一個定論。
就是已經忘記到底和多少人說過後會有期。
但是後會有期總該要說,若是連這點願景都失去的話,哪怕人不是孤獨的,心也是孤獨的。
塗山君並不畏懼孤獨,因為尊魂幡中有很多人。
靈寶魂幡被太乙真君別在腰間,四下已無塗山君的身影。
太乙真君摸了摸土狗的腦袋,微笑著將腰間的靈獸袋打開,土狗倒也配合,一躍跳進靈獸袋子裡。
安置好一切,太乙真君取出一根三尺長的熔岩長柱。
熔柱像是一塊捲軸般被太乙真君緩緩打開,隨後一道光芒衝天而起,光芒將手持鑰匙的太乙真君籠罩起來。
白衣成袍,玉冠束發,太乙真君的臉上浮現激動的神色,哈哈大笑道:「開元央域之門,藉由鑰匙利用元央域實現縮地成寸的大神通。」
「這門秘術,哪怕是本座也隻能窺探三分,但是這就足夠了,足夠讓本座擺脫所有追兵和相識之人!」
「也足夠本座施展所有。」
太乙真君高舉雙手,仰頭看向上方的光柱。
在光柱威能下,他的身軀猛的升入雲端,越過重重雲層衝入蒼穹,無垠星空看起來分外模湖,緊接著就是黑暗襲來。
甫一進入黑暗,四周潮水般的粘稠威壓將太乙真君擠壓。太乙真君雙手結印,儲物戒中飛出一艘無底的腐朽小舟,小舟穩穩落下。
太乙真君盤坐在無底小舟上,接著取出一枚青銅古燈,放置小舟梢頭,無窮的壓力讓太乙真君的麵容扭曲,鮮血順著牙縫流淌出來。
域壘之中有大恐怖。
做不得假。
以前他的感觸不深,就是對域壘敬而遠之,當他利用鑰匙打開大門卻沒有前去元央域,而是藉由鑰匙潛入大地胎膜之中,才感受到這般威脅。
要不是這艘破船的存在,他的身軀肯定會被四周的壓力碾成肉餅,而現在他就要點燃船頭的命燈。
「天地歸根,大道留痕。」
「……」
「群凶彌宇宙,此物在風塵。」晦澀的口訣一字字蹦出,在太乙真君取下一枚鬆動帶著血肉的牙齒放置在青銅古燈後,血肉牙齒化作一灘油脂。
呼。
燈火挑燃。
明黃火焰迅速化作幽幽。
綠色的火焰映照著太乙真君略有獰猙的麵容。幽幽火焰在這黑暗中顯得尤為的耀眼,而那壓迫感在燈亮的霎那迅速消退。
「呼。」太乙真君長出一口濁氣。
饒是他這個元嬰真君也扛不住在這樣的地方穿梭,要不是這兩件寶貝,說不定隻能先進入元央域再做打算。
魂幡之中,塗山君驚訝的看著太乙真君布置術式。
就是他這元嬰中期的修士,也無法利用神識在這黑暗中看出多麼遠,就好像當他要伸出觸手的時候就會被什麼東西壓回來。
「大功告成,接下來就需要靜靜等待了。」太乙真君盤坐在無底小舟上,隨手展開一塊方巾,將地上的無底遮住,又將靈獸袋打開放出土狗阿福。
魂幡立於身旁,塗山君藉由太乙真君的法力從中走出。對於不了解的事情,塗山君從來都抱有敬意,尤其像現在這般模樣。
「不要離開小舟,一旦落入水中,頃刻間就會被團成肉餅。」太乙真君微笑解釋道,說著還摸了摸土狗的腦袋,土狗順嘴將魔頭吐出來。
也不知道是魔頭聽話,還是同樣感受到莫大威脅,從狗嘴裡出來的魔頭緊緊縮成一團,根本就沒有要靠近邊界的意思,生怕自己被甩飛出去。
「這裡是?」
「大神通者可施展縮地成寸的術法,術法便是悟自這裡。此地便是東荒大境的域壘,我借用元央域鑰匙潛入其中,片刻即有萬裡之遙。」
太乙真君依舊是那副笑嗬嗬的模樣。
白衣玉冠溫文爾雅。
哪怕嘴角的鮮血沒有擦拭,也依舊沒有損了自個兒的氣度。
塗山君微微拱手,讚嘆不已。
剛才施法的過程他也看見了,一位元嬰真君都抵擋不了多久,可想而知能在這樣的地方利用小舟行駛是多麼精妙的神通。
「道友神通當真厲害,我還是頭一次見識到東荒大境的域壘。」塗山君坦言。
太乙真君微微擺手,謙虛道:「要不是這兩件古寶的保護,我的術法實在算不得什麼。估計再有數個時辰就能抵達當年我選定的那個地方。」
「何地?」
「其名星羅海域,五百年前一瞥,星羅海的域壘已經搖搖欲墜,這麼多年過去,星羅海應該已經被東荒大境同化,我們去那裡也相當於脫開樊籠進入東荒大境。」
雖然是這麼說,太乙真君卻沒有一點脫離樊籠的感覺,隻是依舊澹澹的笑著,順手將腰包裡的瓜子拿出來,扒開殼子將果仁遞給土狗阿福。
塗山君並沒有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