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君側首望去。
失神愣住。
映入眼簾的是個渾身被雷霆電弧環繞的冷峻女子。
瓊鼻如峰嶽般挺立,五官轉折筆走龍蛇,猶如大江煙波千裡,儘顯江山如畫,當真是美極了!
一頭猩紅的長發被發帶隨意的紮起來,在一眾黑發的修士之中尤為紮眼。
此時的塗山驚鴻一雙帶著紫色的眼眸死死的盯著被塗山君攥緊的魂幡,震驚、詫異、興奮、喜悅……複雜的情緒從眼簾垂下,交織在臉上。
那是失而復得的驚喜和睹物思人的悲傷,以及想起自己家破人亡的憤怒。
積攢十餘年的情緒連識海中的定意魔猿都沒有拉住。
塗山驚鴻周身雷霆威壓化作陣陣波紋,金丹宗師的強大實力猶如風暴一般橫掃出去。
體質、靈根都是萬中無一者。
那雙被塗山君以分割神魂封禁的重瞳雙眸更是不凡。
僅僅是她現在展現出的這氣息實力,就是比較尋常的金丹後期修士都要退讓幾分。
塗山驚鴻無疑是真正的天才,在萬法宗掌門的眼中,塗山驚鴻與東荒大境大宗門的親傳弟子相比都不遜色,因此也對驚鴻寄予厚望。
塗山君知道對方為何沒有認出他。
他現在用的是赤玄的身軀,音容樣貌都和自己的原身天差地別,隻要他不主動讓陰神出現,所謂熟悉的氣息也會被驚鴻歸咎為法寶和功法的原因。
畢竟在驚鴻的眼中,他早就已經死了,屍體都留在鬼王殿前。
「娃兒也已經長大了嗎。」
塗山君欣慰的看著塗山驚鴻。
觀察氣息,深厚而穩固,威壓波動也分外的凝實,光靠這些外在的條件也能分辨出實力極其不錯。
遁光閃爍,塗山驚鴻已經出現在不遠處盯著以赤玄身軀行走的塗山君,沉聲問道:「這法寶你是從何得來?」
塗山君攥緊了尊魂幡冷聲以對:「法寶從何而來與你無關。」
「有關!」
「那是我爹的法寶。」
萬法宗的元嬰真君看到塗山驚鴻還要靠近,趕緊出言阻止,同時將法力氣息送過去:「驚鴻且住,距離他太近會陷入雷劫之中。」
身後的眾人茫然的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
他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築基修士們插不上話,隻能靜靜的等著,不過也都紛紛鼓動法力,隨時準備列成大陣。
那三位金丹宗師同樣沒有說什麼,他們的腳步挪動,以三才陣,暗暗將塗山君圍在中央,神識紛紛鎖定了手持尊魂幡的塗山君。
「哦,這魂幡與印璽乃是在同一處被某得到,莫不是這黑色印璽也是你爹的法寶?」塗山君佯裝成不認識的模樣,平淡的說道。
塗山驚鴻十分坦然,目光灼灼的盯著赤袍道人掌中滴溜溜的黑色印璽:「你說的沒錯,這黑色印璽也是我爹的法寶。」
塗山君心中一嘆:『這娃真真耿直。』
再見到驚鴻,又發覺驚鴻的修為紮實,驚喜不足為外人道也。
不過,塗山君也未從剛才的震驚和失意中走出。
萬法宗竟說赤玄是他們的弟子。
上溯幾代也不可能如此。
那元嬰真君又著重點出修行的功法,這說明萬法宗可能不是通過一般的手段確認弟子的,其中必然有功法這一條。
如果是以功法定義弟子的話,那赤玄確實是個十分合格的弟子。
他以太平的名號糾集起大軍討伐大蒼,最後將老龍趕出這個洞天,徹底瓦解了千年的修士王朝,讓那些尋常的百姓不會被這樣固化的階級吸血到死。
他徹底結束了洞天裡的仙凡交織。
萬法火注經。
刑裁域。
斬仙台。
太合格了!
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恰當,比很多萬法宗的弟子都要合格。
塗山君恍然,心中呢喃道:「不僅僅是邪道魔功會影響人,所謂的正道功法同樣會影響人。不,隻要是功法,就一定會影響人。」
「他們或多或少都會被功法的創立者影響。」
「如果心中理念與之契合,修行功法確會一日千裡,同時那顆道心也會被功法完善不少。」
「那也就是說……」
「是我。」
「是我害死了赤玄?」
「如果我不傳給他萬法火注經,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塗山君頜上了大半眼皮,他不知道那會怎樣,也許最後還是會如此,因為赤玄生長在那樣的環境之下。
「豪傑、英雄?又或是時勢造英雄。」
不等塗山君多想,一道喝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把我爹的法寶還給我。」
塗山君無神的目光有了聚焦。
「小娃娃,你看上了某的法寶也不必這樣說。」
「再者,這就算是你爹的法寶,某得到之時也無神識寄宿,那就說明執掌法寶之人已經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