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寂風(1 / 2)

「但是,那身力量真的是你的嗎?」說話之人,食指與中指並做劍指。

一劍斬出。

沒有絲毫的浩蕩威壓,隻感覺微風拂麵。

恰如春風,令人愜意。

塗山君驚愕的發現自己的百丈法身在崩潰,就像是被千百年的風雨侵蝕。

宛如脫離了黎民百姓供奉,以及自己香火道場的野神,在時間長河的衝刷下緩緩凋敝。

那是時間嗎?

不,那還是風。

隻不過是太長時間的風。

劍意如風,摧枯拉朽絲毫不給塗山君反應的時間。

「沒有那身不屬於你的力量之後,你還足夠強大嗎?」聲音悠悠傳來,一位身著暗金法袍,身高不過五尺多的老者出現在塗山君的麵前。

一身氣機收斂的滴水不露,不像是封成印般鋒芒畢露。

老頭的麵容普通,唯有一雙眼睛,亮如星辰。

丈六鬼王身的塗山君沉默以對。

口中隱藏許久的獠牙再無任何顧忌,暴戾氣息橫溢,黑紅色紋路如漣漪波紋環繞在他的身側:「沒有那樣的力量加持,我依舊強大。」

「便讓我見識見識落日山最巔峰的戰力。」

說著,魔猿定意拳架擺了起來。

黑紅蒸汽如焚香之後的裊裊炊煙。

踏鬥步罡,複雜的銘文在塗山君的腳下浮現。

沒有山河,沒有黎民,沒有香火神軀,沒有願力道場,難道他就沒有力量了嗎?

他還有自己。

剝離大黑山十萬裡百姓,境內妖魔鬼怪,拿掉大黑山真王的名頭,他隻是塗山君,那個最初死在魔修手下,成為尊魂幡法器的主魂惡鬼。

今日,惡鬼也該展露自己的獠牙了。

暗金法袍的老者不由得露出微笑,詢問道:「不用法寶,就用一對肉拳?」

塗山君道:「本座,便是最強的法寶。」

老者微微搖頭,感嘆道:「年輕人,真傲啊!」

眼見著丈六鬼王身的維持所耗法力,塗山君知道自己不能在等了,而且他這一身拳意,以及識海之中的魔猿真意也已經迫不及待。

識海中的袈裟老猿站穩身軀,慈眉善目的臉上顯露猙獰。

心猿本就是暴戾的,哪怕為他披上袈裟。

若是心中沒有暴戾又如何使用手中的暴力?

塗山君攥緊了自己青灰色的鬼手。

一引一動,鬼王身所在的天地已經陷入黑暗,天空之上,隻剩下踏空而行的那道獵獵身影,十桿猩紅封邊的青黑底小旗在身後飄揚。

匯聚而來的氣旋化作呼嘯的罡風。

狂亂不羈的猩紅赤發肆意披散。

滿月如弓。

法力洪流化作拳印凝聚在拳口之上。

塗山君知道,這一拳,哪怕出了也不一定會贏。

因為現在出現的老頭兒很強,那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強大,隻一劍便破了他的香火道場,斬了身後的百丈法身。

但是,自修行以來,又有哪一場戰鬥是完全有把握的。

就算會敗,也要揮拳。

……

大陣之中凝視天空的聶權九緩緩起身。

坐鎮大陣的聶權九一動,碧眼鬼王頓時察覺,傳音怒吼轉瞬即至:「聶老鬼你瘋了,大王還沒有敗,你怎敢這個時候離開大陣。」

「大王說了,若有敗跡就要一位金丹修士前往鬼王殿起出大王留存的東西,如此還有一線生機。」

碧眼鬼王咬牙:「那十有八九會死,大王說的。」

像是為加重自己話語中的分量,碧眼鬼王緊跟著又補充一句:「大王不會騙我們。」

夜靈娘娘壓低自己的聲音:「落日山的劍修說了,會饒我們一命。」

聶權九回頭看向那兩人。

嗤之以鼻,不屑且淡然的笑了一聲。

隨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將披散的頭發高束,吐了兩口吐沫將散落的發絲攏起,略顯佝僂的身軀這時候卻異常的挺拔。

駐足道:「老夫是讀書人,與爾等妖魔不同。」

碧眼鬼王破口大罵:「聶老鬼,你他娘的……」

……

就在塗山君要出拳的時候,一隻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

寬厚溫和的聲音在塗山君的身旁響起:「山君,你不是這老東西的對手,還是老夫來吧。」

塗山君並未再多言,散了一身氣機,熄了鬼王在世的神通,身上虛幻小旗一桿杆脫離,化作黑色流光,最後重新歸寂於大黑山主峰。

祭祀甲袍褪去,身軀縮小,重新恢復原來七尺有餘的模樣。

「還剩下三成。」塗山君心中感嘆。

這麼大幅度的消耗法力,也就是在趕往赤烏宗的路上能夠比擬。如今,消耗的三成五法力竟然隻夠他全力以赴的打出一拳、凝聚一拳。

沒了鬼王在世的加持,塗山君的修為境界迅速跌落。

從原來的踏足巔峰回到了金丹後期,一身氣機鎖死,不浪費分毫法力。

站在塗山君身旁的隕炎真人讚嘆道:「你之拳法已有雛形,地基打的也足夠結實。可惜,你經歷的太少,所以拳雖有意卻未觸道,不足以成為你大成的資本。」

也許是看出塗山君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