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君麵色凝重。
這東西的壓迫感之強,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
而且,巨艦之上還有三股金丹修士的氣息隱而不發。
算上天極劍主,此番落日山竟然派遣了四位金丹修士前來剿滅他。
天極劍主的實力更是金丹巔峰,氣機之盛,猶如東南天傾,雲水化作漫天黑霧壓在人的心頭,迫使那呼吸和血液的流動都隨之凝結。
「這就是落日山展現的實力嗎?」塗山君淡聲呢喃著。
「果然不俗。」
隕炎真人一身靈機收斂的滴水不漏,然若世俗凡人般沒有半分修為:「金丹巔峰者,整個小荒域也沒有多少。」
「萬法宗可能會多一些,其餘各大宗門不算均勻,倒是合歡宗,因為一直以來雖是人慾道,卻安穩經營,連老夫都不知道合歡宗的底蘊。」
「落日山的第一座峰劍主也是金丹巔峰,他們那位太上長老如果現在還沒老死的話,應該也是如如此境界。」
「兩位甚至是三位?」塗山君皺眉。
一門二十多位座峰金丹劍主,三位金丹巔峰,下屬勢力千萬裡,聚眾而行,當真可以稱得上是頂尖。
旋即,目光看向隕炎真人。
據他所知,陽城可就隻有隕炎真人一個金丹巔峰,頂峰戰力就不夠均衡,也不知道為何隕炎真人絲毫不懼。
許是命數將儘,所以並不將其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又或是對自己的實力足夠自信。
隕炎真人看到了塗山君的懷疑目光。
本想說些什麼,隻聽得遠方傳來巨響。
「大黑山妖王,速速出來!」
威震氣盪。
好似重劍雷霆從天空擊墜,覆蓋了整個大黑山。
金丹巔峰修士的陡然威壓綻放,大黑山內的所有修士都感覺到了恐怖。
哪怕是那三位新晉金丹,同樣麵帶憂色,一個個釋放眼中神光。
聶權九坐鎮大陣中樞。
碧眼鬼王和夜靈娘娘鎮壓最關鍵的兩個陣基節點,以大黑山十萬修士為基礎,撐起大陣。
此陣,就是金丹後期修士全力進攻,也能挺得住。
就是不知道麵對金丹巔峰的修士如何?
碧眼鬼王咽了一口吐沫:「今日方知落日山之強,我們能挺得住嗎?」眼中驚懼化作迷茫,那是對自己未來的彷徨。
大陣之中,聽到碧眼鬼王的呢喃,夜靈娘娘也不由得沉默。
如果成就金丹修為的代價是和大黑山埋葬在一起。
那成就了金丹又有何意義。
連金丹修士都不由得心生惶恐,何況是那些沒有見過世麵的小妖小鬼。
他們不知道麵臨的是什麼,隻聽說要打仗了。
然而今日一見,似乎根本不是打仗,而是在滅亡。
聶權九倒是顯得尤為平靜,並不是因為他坦然接受,而是他明白,這即是大黑山的劫難,也是自己的。
修行一路,哪有那麼多的逆天而行,不過是順應天時,以竊修為。
因果絲纏繞,該遭劫。
若是沒有塗山君,他們三人這輩子都不見得能夠成為金丹修士。
如此簡單的成就金丹,哪裡可能沒有任何代價。
……
塗山君看了一眼身旁老神在在,絲毫沒有出手意思的隕炎真人,心中頓時瞭然。
返回鬼王殿的結界內。
這裡是後殿香火願力的凝聚處,神像雕刻栩栩如生。
他伸出手,整個身軀頓時融入那座毀了兩次卻沒有毀掉的神像中。
赤烏宗拿到的法寶金烏鏡被塗山君當作陣基,身軀盤坐在石像裡,掌心拖著黑山印,以大黑山香火願力封鎖身軀,將整個鬼王殿打造成一方濃縮成方寸大小的堅固陣球。
覺法肉身閉上眼睛,依靠飄揚在身後的尊魂幡。
一具身影從尊魂幡中走出。
隨後,化作一道黑色長虹衝上天空。
隕炎真人目視鬼王殿。
那方凝固的陣法,他都沒有信心能夠在一時半刻攻破,確實令人驚訝。
「年紀輕輕,陣法修為如此深厚?丹道修為也至大師,這怎可能是小荒域培養出的。」
「難道真是域外哪家大宗門的真傳弟子?」
紛亂的想法被隕炎真人抹去。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都有自己的過去。
與人交往的時候,過度探究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情,索性也就不再多想。域外大宗的弟子來到小荒域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又何必執著於那人的來歷。
眼看一道黑影衝天而去。
隕炎真人這時才發現,那道身影的內外容貌完全就是塗山君的樣子。
「身後大殿封印著肉身不成?」
……
大陣上下以棱形波紋麵將那道的身影託了起來。
高大挺拔的身影。
一襲黑色道袍在罡風之中淡淡飄動,映襯著滿頭赤發更顯不羈。
鬼角頂天,下沉如星辰般的雙瞳。
麵容之冷峻,神色之淡然,就連落日山的金丹修士都不由得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