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
「不怕酒裡有毒。」
塗山君坦然道:「怕,所以在下早已經內外檢查了個乾淨。」
要是以他金丹後期的神識都查不出來任何異常,那麼對方的手段就高的實在離譜,也就不差這一杯酒了。
塗山君沒有佯裝大氣什麼都沒看就舉杯滿飲。
正如他說的那樣,早就檢查過。
隕炎真人失笑道:「年輕人真有意思,老夫當年……。」
許是講到了自己不願再多言的事情,隕炎真人並未說完,而是舉起了手中酒樽:「放心吧,老夫來的時候答應過一個人,不會與你動手。」
「年紀大了,老胳膊老腿兒經不起折騰嘍。」
說著將手中靈釀一飲而儘。
塗山君才不信隕炎真人的話。
金丹巔峰修士已經是老天爺允許生靈自己修行的最巔峰,超越此境界才會真正引來雷劫的關注。這類站在巔峰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好惹的。
何況麵前這位還是活了八百年的老怪物。
塗山君注視著手中的酒樽,凝望許久,仰脖長飲。
冰火交織綻放,極大的刺激味蕾,入肚之後濃烈的醇香融入四肢百骸,不僅是奔湧法力的經脈,似乎就連血管之中沉寂的血液都在深淵之中燃燒。
塗山君驚訝的發現,自己眼前的場景好像開始旋轉起來了,就連原本異常清晰的陰神都沉寂下去。
觀想真意的袈裟老猿似乎也隨之喝高了,晃晃悠悠起來,打了一套醉拳。
就算這具身軀是金丹初期,也不該這麼容易醉,連帶著陰神與觀想法凝聚的神識真意也醉了去。
「這酒,醉人。」
「喝不醉的酒喝起來有什麼意思?若想清醒,運轉法力蒸發靈酒即可清醒過來。」隕炎真人又給自己斟了一杯,淡然的說著話。
塗山君咧嘴笑了起來。
如今他的法力每一分一毫都十分的寶貴,用在蒸發靈酒上,實屬愚蠢。
他法力剩餘多少,眼前這位金丹巔峰的修士大約是看得出的。
塗山君早已經不是昔年那個衝動少年,又怎可能單純因為杯中物而壞了大事。
但是這一杯,他需得滿飲。
飲了才有後話。
隕炎真人將塗山君的神色納入眼底。
並未明言心中想法,實際如何他已經心知肚明。
眼前的鬼,靠的估計就是這種占據別人身軀竊取法力的神秘辦法。
隕炎真人已然將塗山君的情況看了個七七八八,他隻是不太明白為何塗山君依舊坦然如此,並未看到任何的恐懼和害怕,這不是佯裝能裝出來的。
七情六慾是人根本的情緒,觀想法可以鎮壓一時卻不能彈壓一世,哪怕是更厲害的修士,也無法避免。
兩人似乎都知道對方所求的東西,以及手中的底氣。
隨著一杯杯靈酒下肚,塗山君感覺自己的思維已經混沌起來,再撇頭一看,隕炎真人站起身來,立足於鬼王殿,似乎在觀摩大黑山城。
十字街燈燭火亮,霧靄明光鼓瑟輕。
妖魔鬼怪少了戾氣,多了幾分不一樣的秋意肅殺,妖兵鬼卒井然有序,儼然如一方諸侯勢力。儘管他們將要麵臨強敵,卻依舊沒有感到絕望。
隻是看到這樣的場景,隕炎真人的臉上卻浮現些許的怪異神色。
如此明顯的神色,塗山君怎麼可能看不見。
這並不是驚訝,而是那種好似長輩看後輩搗鼓東西,實際卻是過家家的奇怪感。
「前輩有何高見?」
隕炎真人講解道:「你的陣法運用不錯,不過,你的戰陣水平似乎還停留在世俗凡人的征伐之中,也隻有兩艘運輸靈舟……。」
總而言之,除了防禦大陣之外,一無是處。
在隕炎真人對修士戰爭的描述中,並不是對方一股腦的出動高階戰力到別人的地盤,而是兩方勢力的博弈。
攻城略地,靈舟戰艦群鋪開覆蓋,將補給線建立起來。
然後源源不斷的輸送勢力內的修士至前線。
修士之間會編成不同戰陣,修士用戰陣法器聯係起來,發揮出超越修士總和的力量。
高階修士坐鎮軍中,鎖定對方高階戰力,以待天時。
低階修士和中流砥柱登上戰艦前往前線廝殺。
像塗山君這種直接堵上門去,一般而言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宗門大陣升起來,任憑是金丹修士也攻不破,這時候想要攻破大陣要麼是內部問題,再就是隻能用靈舟巨艦搭載的攻伐法器,一點破麵。
要不是因為塗山君是陣法大師,並且提前在赤烏宗大陣做手腳,一樣隻會無功而返。
宗門勢力並不是單獨存在的,它是一種階梯式的依附關係。
這些事情,塗山君以前沒有概念。
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隕炎真人倒是對大黑山的護山大陣高度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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