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無忌注視著黑色道袍的赤發鬼修離去,儘管他的實力並未受損,一身法力甚至才剛剛開始消減,但是他卻清晰的明白自己不是那人的對手。
對方與他們兩人鬥法,須臾間就能分出勝負,隻不過因為些許原因並未全力出手。
也許是因為滅赤烏宗的隱情,又或許是顧及落日山這頂尖宗門的強大實力,可能兩者都有,總而言之,此番試探性的交手,他們兩人確實敗了。
「師兄,為何不與我一同出手?」
已經醒過來的莊海聲音帶著質疑,以及些許的懊惱。
如果他們師兄弟兩人一同出手的話,對方就是完全的金丹後期修士也討不到好處。
何況,那人分明不是完好的金丹後期修士。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對方修為波動的厲害,不是受了傷就是練功出了岔子。
莊海晃了晃還暈乎的腦袋,觀想法經文與圖譜在腦海中浮現。
剛才那個瞬間,他與大黑山真王神識交鋒,鎖鏈崩碎祭出識海觀想神劍,竟然被一拳轟碎。甚至他都沒有看清楚對方的神識觀想鎮物是何真意,就昏死過去。
幸虧身旁有同門師兄,不然的話,死多少次都不知道。
正因如此,莊海後怕的同時心中頓時升起不滿,不滿自己的師兄沒有全力出手。
雷無忌麵色凝重的說道:「我不知道中了什麼術式,隻覺得與天地脫節,不僅僅是濃鬱的撕裂感,就連我的動作都慢了不知幾多倍。」
他從未在小荒域見到過如此術式。
不僅如此,好似與對方鬥法,自己的情緒也比尋常時候活躍。
對於武人來說這可能是好事情,但是對於修士來說,情緒的活躍會影響五感六識的判斷,很容易因為自己的誤判而出現細小的破綻。
高階修士,每出現一絲破綻都容易變成致命的錯誤。
眼見雷師兄如此模樣,莊海不由得驚訝道:「這……」
莊海嘆了一口氣,他們都是幾百歲的人,徒子徒孫一大堆的師祖。
相交多年,他又怎麼可能不相信自己師兄說的話呢,隻是那時候確實被那識海一拳打的有些暈頭轉向了。
「師兄,難道我們就這麼回去?」莊海猶豫道。
許是歲數越大,越要臉。
或是,本就身為正道中人,對自己的名聲很看重。
他們師兄弟兩人拿不下一個大黑山妖王,回去之後,同輩的那些修士還不借題發揮,大肆嘲諷一番。
而且莊海的脾氣爆,平時沒少得罪人。
灰溜溜的回去,總覺得會被人指指點點。宗門任務完不成,傾斜的資源肯定隱性的減少。
雷無忌搖頭道:「不,我們需要知道大黑山的實力,再就是,得回赤烏宗的遺址調查一番,此事確實古怪頗多。」
……
看到那兩人轉身離去,碧眼鬼王長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並不畏懼鬥法,但是那兩位金丹修士給他的壓力還是太大了,縱然他是假丹境界,也沒有絲毫勝算。
他們能夠依仗的隻有大王布置下的大陣。
不如說,他們依仗的就隻有大黑山王塗山君。
「那兩人退去了。」
「沒想到會這麼快結束鬥法。」
「你們說,大王去赤烏宗的時候,是不是也如此迅速?」
「慎言。」
身旁修士趕緊捂住說話修士的嘴,這是能說的事兒嗎。
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罷了,拿出來說,要是被大王聽到了,難免會產生麻煩。
大王很是大度,其他修士也會找他們的麻煩。
有感於這種深沉的城府性子,眾修士對於塗山君的敬畏又多了幾分。
碧眼鬼王身旁的鬼修小聲詢問道:「大王,我們現在怎麼辦?」
「你們鎮守大陣節點,我回去與聶老鬼商議些事情。」
「切記不可鬆懈。」
碧眼鬼王也就囑咐了兩句,心中凝重並未與自己的手下說:『這件事不會因為兩個金丹修士的落敗而不了了之。』
所以,如今需要和大王商議,是否應該加快結丹靈物的收集。
說不定他也能夠通過這一回的危機,成為金丹宗師。
「危機,是危險也是機遇。」
碧眼鬼王幽幽綠眼似乎燃起了火焰。
都已經上了塗山君的賊船,已經無可退縮,加上之前還打鬼王位置的主意,就算最後塗山君坦然告之,他自己不能不懂事的以為大王不會計較。
大王那樣的人,殺起人來可從不手軟。
但是為何還要繼續追隨呢,也許就是大王的那一扶,扶起了他的膽氣。
「想什麼,如此入神?」
輕靈的聲響自耳邊響起,碧眼鬼王抬頭望去,發現原來是夜靈娘娘。
夜靈娘娘的身形比他還要略高,一襲紅裙看起來尤為鮮艷,尤其再配上花蕊一般的麵容,給人無限的遐想。
碧眼鬼王笑道:「觀金丹真人鬥法,心神震撼而已。」
夜靈點頭稱是,實際上撇了撇嘴,心中暗道:「鬼話連篇。」
兩人說話的功夫已至鬼王殿。
聶權九早已經等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