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指捏成劍訣,緩緩轉動。Google搜索.com
飛劍宛如遊龍般環繞韓安的手腕,鋒芒畢露,寒光烈烈。
周身青色的法力蒸騰,令身軀周圍的波紋都隨之震動起來。
石桌對岸的黑袍道人淡然處之,連眉頭都沒有皺起,隻是平靜的看著如臨大敵的韓安。
劍拔弩張嗎?
說起來像。
卻總覺得魔頭太自信了些,連絲毫緊張的神色都未曾流露,隻是靜靜的伸出手。
那杆黑色的小幡就這麼被托起。
「韓道友既然覺得我是魔頭,那麼這件魔道法寶就由韓道友收下,這樣別人就不會用這件魔道法寶收取陰魂,算是為蒼生除去了一個禍害。」
塗山君坦言的同時隻是托起手。
儘管看起來依舊是黑袍道人的模樣,隻是韓安卻感覺麵前人老朽了,儘管禪意縈繞,卻好似一隻佝僂老猴將自己採摘到的桃子拱手相讓。
光憑散發出來氣質也能發現,眼前的道人並沒有任何邪惡、暴戾,更沒有那些濃鬱的惡意。
但是要說善,又不是那樣。
反倒有一種天地之中孤影唯我的靜謐。
靈官法眼開啟。
韓安看的很清楚,黑袍道人的靈光暗淡無光,法力燭火也好似在風中飄搖,隨時都會熄滅。
如此說來,塗山君並沒有欺騙他,是真的沒有了力量。
但是這樣厲害的修士卻不能簡單猜度,就算隻剩下最後一絲法力,隻要有那麼個瞬間,他也會被殺死。
韓安伸出手。
他的腦海中浮現了無數道取幡的方法。
連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與尊魂幡之間已經近在咫尺。
似乎隨時都能夠取走麵前的小幡。
僵持了好一會兒,韓安自嘲般的笑出聲。
從輕聲變作響亮然後幽幽一嘆:「我取不走。」
塗山君也並不感到奇怪。
他好歹也是金丹宗師,走出了自己的道,哪怕僅剩一絲法力,周身氣機也是圓滿的。
在韓安的眼中,他根本就無從下手。
……
「我自不是什麼正道人士,又哪裡有資格妄言正魔。」
翻手間飛劍重新化作木環環繞在手腕上,身上蒸騰的青色法力也漸漸熄滅。
韓安一屁股坐在了石墩子上,端起麵前石桌上的蝶狀酒盞,仰頭飲儘。
塗山君這時才有了些詫異的神色。
魂幡並未歸入袖袍,隻是很平常的置於桌案。
「能守住本心,不使靈台蒙塵,便是半隻腳入了道。」
「也難為你以精魄之身行走人間,還能修出如此怪異的道行。」
端起蝶碗的韓安猛地抬頭。
冷峻的神色不過瞬息便化作了無奈的笑容:「道長確實高深莫測。」
「哪有槐花四季常青的,如此異樣也就罷了,你竟兼有役使陰魂的法門,陰魂還得到了溫養,實在神奇。」塗山君隻是淡淡的說著,佝僂的身軀漸漸挺拔。
於槐豐居住小半年。
因為塗山君不僅僅是隱居,所以難免會探查些東西。
「不錯,我便是槐豐城內的那顆大槐樹。」韓安點頭承認。
按理來說,其實兩人更應該有話語可言。
畢竟一個被人認作魔頭,另一個則是精怪。
妖魔鬼怪都要湊齊了。
誠如韓安說的那樣,他又如何能妄言正魔。
再飲儘一杯之後,放下酒碗稱讚道:「好酒,隻是某實在沒有飲酒作樂的心思。」
今日所見,韓安實在驚訝過甚,雖然早有猜測,終究不如在塗山君這裡求證。
至於塗山君到底能不能出手幫忙,韓安已經不奢望了。
不管黑袍道人是什麼樣的人,這件寶物終究是收取靈魂的魔道法寶,就算用做依仗也絕不可靠。
「道長就不奇怪我為何會幫助城中百姓?」韓安突然想到。
對方為何沒有像一般魔頭似的與他論論正邪,反而十分安靜的繼續搗藥。
甚至連桌案上的黑金小幡都沒管,更沒有詢問他為何出手幫助槐豐的人。
「道友若是想說,我也樂的傾聽,否則與我何乾?」塗山君放下藥杵對比著書上描寫的藥材成品的模樣。
「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
「人家管的時候,難道本座非要去問問緣由,揣測一下人家的目的?」
「閒不閒得慌。」
「破局之道就放在這裡,你有心就取走,若無意就自尋出路,請便吧。」塗山君擺了擺手,頗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他要是真有這麼多閒心還如何安心修行。
隻要不擋他的路,別人乾什麼他並不是那麼關心。
若是擋他的仙路,別管是正道還是魔道,一律身死道消,以命入幡全他的長生之道。
『本座?』
『還說你不是魔頭?』
韓安腹誹的同時看向桌案上黑金小幡,探出手一把攥在手中拱手道:「道長……」
接下來的一幕頓時令他瞪大了眼睛。
眼前身著黑袍的道人竟然在晚風吹拂之中化作灰燼消散在夜空。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