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的路上,溫嶽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斬殺了多少北魏騎兵。
隻覺得身上黏糊糊的,暗紅色的鎧甲鋪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鮮血,風一吹乾涸在甲冑上。
一路追逐出二十裡。
臨近山坡穀地。
拓跋豹不再逃命,反而拽停了已經氣喘籲籲的駿馬。
翻身從馬匹上跳下來,麵色陰沉的盯著溫嶽。
單騎對單騎。
倒是有點像許久不見的鬥將。
拓跋豹兀的笑了起來,握緊長矛,厲喝道:「小白臉,額好心放你一條生路,你竟然還敢不知死活的追過來。」
溫嶽絲毫不懼,翻身下馬。
環視了一圈周圍。
青山綠水,山穀小澗,正是埋骨的好地方。
靈官法眼之下也沒有見到有什麼埋伏。
看來拓跋豹確實已經窮途末路,也到了需要揭開自己底牌的時候。
魂幡內的塗山君也在仔細的搜尋,確實沒有感受到其他修士的法力波動,也沒有太大的煞氣波動。
煞氣波動主要都集中在那些死亡的軍卒身上。
戰場籠罩,灰蒙蒙的。
「你給自己挑了個好地方。」
溫嶽翻轉手中偃月刀,聲音平淡。
他這手刀術乃是自家的絕學,又跟著薛毅學了十來年的刀。
以現在的身軀體魄施展技擊之法,當可排在一流。
「小白臉,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真的以為是額怕了你嗎?」
拓跋豹索性不再偽裝,撕扯下身上的鎧甲。
身上的陰煞氣越發的濃鬱。
連帶著他的身軀都成了淡淡的青灰色。
拓跋豹的雙眼瞳孔漸漸泛白,最後白色的瞳孔和眼白融為一體。
溫嶽的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色:「你不是人?」
「你廢話太多了。」
拓跋豹絲毫沒有要給溫嶽解釋自己變化的意思,反而厲吼著衝了上來。
溫嶽本還以為能從拓跋豹的口中掏出點消息,沒想到此人一點都不上道兒。
既然拓跋豹都撕開了偽裝,溫嶽索性也不再隱藏。
身軀法力迸發而出,直接祭出魂幡。
拓跋豹在距離溫嶽兩丈遠的地方驟停,臉上的獰色頓時消失不見。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出現變化的溫嶽,再看到溫嶽手中的魂幡,更是滿臉的驚訝。
想都沒想,轉身就跑。
卻不明撞在什麼上,將他撞了個趔趄,定睛一看,這分明就是撞在了惡鬼的身上。
七尺高的惡鬼正用那雙猩紅的鬼眼俯視著他。
塗山君倒是很想研究一番,拓跋豹好像是利用了陰煞氣突破成了先天宗師。
但是這東西對人體有害。
這種技術絕對不是凡俗能掌握的。
拓跋豹沉默良久,這才開口道:「額要是說出為什麼額身上會有此變化,能有個活路嗎?」
溫嶽搖了搖頭。
不僅僅是因為敵將的關係。
既然拓跋豹已經知道他是練氣士,那就斷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明白了,給額來個痛快的。」
「要不你說說看,我其實挺想聽的。」
溫嶽笑了起來,就像是拉家常似的和藹可親。
「忘了跟你說,我以前是大梁繡衣衛南衙統領。」
「繡衣衛你知道吧?」
他以前是南衙統領,繡衣衛的頭子之一,對於刑訊逼供當然不陌生。
繡衣衛詔獄可真稱得上是人間煉獄。
拓跋豹的麵色一變抽出腰間的匕首就要自儘。
但是他這點小動作怎麼能瞞得過塗山君。
塗山君直接卸了拓跋豹的胳膊環。
拓跋豹兩條手臂像是麵條似的耷拉在身側。
「說說,怎麼樣?」
溫嶽走到拓跋豹的麵前,取出隨身的腰包。
將裡麵的銀針取出來:「閻王三針,繡衣衛的不傳之秘。」
「現在還懂此針的,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