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iv> 炙銘乃是赫銘的大皇子,才三歲不到就被冊封為皇太子,一直被寄以厚望,父皇從小就教導他作為男人要堅強勇敢,要頂天立地,要能保護自己的母後和妹妹。
所以,他從小就很懂事,對母後孝敬,對妹妹們很寵愛。
後來被外公外婆帶去了北淩,見到了北淩國君,也交到了一些朋友,兩年多輾轉去了很多地方。那段時間,他過得很開心,因為每一天都是新鮮的,你不會知道第二天你將會遇見什麼。
即便,他長大了,對那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但是刻在骨子裡的歡喜,他仍舊記得。
在母後懷上小弟之後,他跟隨外公外婆回到了赫銘,那時候他已經快五歲了,那時候的他已經展現出了驚人的才能,他很聰明。
自此,父皇和外公一同精心培養他,將他培養成一個文武雙全合格的皇位繼承人。
隨著年歲的增長,他越發能看得出父皇的心思,父皇壓根就不想做皇帝了,這般精心培養他不過是想早一些退位,帶著母後遠走高飛罷了。
他能感受到,母後是渴望走出皇宮的。
但是為了赫銘,為了父皇和他們這些孩子,一直將自己困在皇宮中十幾年。
那日,父皇將他叫去了禦書房,光是抬頭看一眼父皇的神色,他就猜到父皇想要做什麼,果不其然,父皇提出將皇位讓給他之事,那一瞬間……他的心裡澀澀的。
父皇語重心長的給他說了好多話,那樣溫柔而又複雜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在那個瞬間明白了,原來父皇還是放心不下他的,但他已經長大了,他作為赫銘的皇太子總有一日要繼承皇位,他也有抱負和理想,他也想將赫銘變得更加強大。
於是,他點頭同意,極其順利的接手了皇位。
三個月後,雅兒和芫兒成親了。
曲舒也被冊封為親王出宮建府。
父皇母後在妹妹們出嫁之後,請眾多嬸娘叔叔伯伯開皇宮中吃了一頓飯,第二日不讓任何人相送就離開了皇都城。
至於他們要去往何處,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偌大的皇宮,突然之間變得空落落的,他經常處理政務回到宮殿之時,都會覺得冷清得很。
偶爾,他也會想起那些年幼時的時光,他總是隱忍而又克製的,即便外婆時常告訴他不必給自己太大壓力,他還小可以活得更加恣意一些。
想笑就笑,想鬨就鬨,勞逸結合就好。
但他的心中有責任,他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即便知道外婆是好意,他也隻是陽奉陰違的應著,轉身之後想乾嘛依舊乾嘛。
實話說,他的童年過得並不輕鬆,卻也不覺得很累,大抵是……習慣了吧!
母後有時會說起她跟父皇年輕時的故事,偶爾也會憐愛的摸著他的小腦袋溫柔的告訴他,等他長大了,也可以找一個彼此相愛的女人,然後相愛一生,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就像父皇和母後一般。
他心裡雖然對父皇對母後的寵愛很欣慰,也對母後能得到幸福而歡喜。
但是……
他心中有宏圖霸業,他不想僅僅像父皇一般守著赫銘,讓赫銘百姓安居樂業就好,他想要赫銘更加強大,他想要擴大赫銘的版圖,他想要做一個更加偉大的皇上。
父皇的棱角,已經被母後的柔情給磨得順滑不已,但是他的棱角卻從未被打磨過。
父皇母後出宮後,便四處遊玩,偶爾跟他同信,他也一直派人跟隨在父皇母後身邊,得知父皇母後過得很舒心,他也就放心了。
二十歲的那年,他已經登位四年,卻從未封後,後宮中倒是收了不少妃嬪,也寵幸過不少人,但他對那些女人卻談不上喜歡。他也不想在那些女人的身上花心思,那些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朝中大臣送給他的交易籌碼罷了。
想要的時候就去睡一覺,不想要的時候,他壓根就不想讓那些女人出現在他眼前。
可是……
有一日,視女人如弊履的他,竟然也會對一個女人一見鐘情。
那個女孩,是一個小地方出來的姑娘,性格並不溫柔,跟他後宮中的女人比起來,也並不算好看,但就是那股子堅韌又善良的性格深深地吸引著他。
他第一次生出後悔的心思,他後悔自己收後宮太早,他回宮之後甚至在想,若是他將那個女孩接進宮中,要給那個女孩冊封一個什麼樣的妃位。
亦或是……那個女孩這般善良,在宛若戰場的後宮又該如何生存?
他越想越害怕打擾到那位姑娘。
他讓人去將那姑娘的身份全都打探清楚,那個姑娘名叫蕭輕璃,她的父親也不過是個從四品小官,且一身清廉,家中時常遇到連飯都吃不起的情況。
感念蕭輕璃的父親為人正直,雖能力平庸了一些,赫連炙銘還是給蕭輕璃的父親升了官,且下旨冊立蕭輕璃為後。
蕭輕璃不敢不從,便隻得入宮。
帝後大婚,普天同慶,後宮眾多妃嬪卻是好不甘心。
她們每個人都比蕭輕璃家世好,又比她長得漂亮,更是早就伺候過皇上的,憑什麼讓一個三品官員的女兒進宮為後,壓在她們頭上?
更何況,她們中間還有已經懷有身孕的妃嬪。
坤秀宮中。
炙銘將紅蓋頭挑開,眸光炙熱的望著一身紅色鳳袍頭頂華貴鳳冠的蕭輕璃,胸口激蕩的是從未有過的熱切,垂眸間他甚至有些緊張。
蕭輕璃抬眸,望著炙銘,低低的喚了一聲:“皇上?”
“嗯,朕在。”炙銘應著挺起胸膛,端起了皇上的架子:“從今往後,你便是朕的皇後了,你有什麼話想要跟朕說嗎?”
話才問出口,炙銘的手心中出了一層熱汗。
他不知道蕭輕璃是否還記得僅僅有過一麵之緣的他。
但……心中總是有些期盼的。
誰知,蕭輕璃望了他一眼,平淡而又不卑不亢的說了玉一句:“承蒙皇恩浩蕩,讓臣妾有此殊榮,從今往後,臣妾自當恪守本分,伺候皇上。”
赫連炙銘:“……”
心中節節高漲的火焰一瞬間熄滅了不少。
他望著一臉平靜的蕭輕璃,抿了抿唇,半晌才出聲道:“你不願做朕的皇後?”
他說的是疑問句,但心中卻在肯定這個答案,這個認知讓他心底很不是滋味。
他乃是赫銘的天子,以皇後之位娶她,難道還能讓她不滿意嗎?
蕭輕璃搖頭,雲淡風輕的說:“臣妾不敢,您是皇上,臣妾三生有幸能成為皇上的皇後,日後定當儘心伺候皇上。”
“……”
赫連炙銘神色複雜的望了蕭輕璃半晌,心底有些悶痛,這是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了。
相對無言。
他不曾在蕭輕璃的眼中看到被冊封為皇後的喜悅,蕭輕璃也沒參透赫連炙銘眸光中的失落和酸澀。
轉身,赫連炙銘走了。
帝後大婚之夜,皇上未曾留宿皇後宮中的消息不脛而走。
宮中的妃嬪們更是不將蕭輕璃當一回事了,赫連炙銘一連幾日都留宿在彆的妃嬪宮中,蕭輕璃也不覺得委屈,一直恪守本分的守在坤秀宮中。
有妃嬪前來請安就招待一下,無人前來就閉門不出。
她雖身為皇後,卻也成為了後宮女人的笑柄。
甚至被一些近日身受寵愛的妃嬪嘲諷炫耀,她也隻是淡然一笑,並不理會。
赫連炙銘得知此事之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按規矩,每月初一和十五,皇上都得留宿皇後宮中。
次月初一,赫連炙銘才尋著借口去了坤秀宮,蕭輕璃很規矩也很生分的將他請進殿內,給他烹茶,卻閉口不提後宮嬪妃尋事。
讓他很是挫敗。
次年。
後宮妃嬪相繼給他生下了皇子公主。
他委婉的提了一下想要一個嫡子,蕭輕璃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隨皇上安排。
但是一連半年他都留宿坤秀宮,蕭輕璃的肚子都不見響動。
後來,他有心查探,才知道原來蕭輕璃每次跟他行房之後都喝了落子湯。
赫連炙銘想不通,為什麼蕭輕璃不願給他生孩子,他假裝不經意的問過雅兒這個問題,當時雅兒癟癟嘴,往嘴裡丟了一顆葡萄漫不經心的回答:“這有什麼?一個女人不願給自己的丈夫生孩子,那一定是不愛她丈夫唄。不然生孩子這麼痛,還麵臨著生命危險,要不是白宣墨哭兮兮的求我,我都懶得給他生。”
然而事實證明,雅兒這丫頭嘴上嫌棄,實際上一個又一個的孩子替白宣墨生出來。
一整夜,赫連炙銘的腦袋中都回旋著雅兒說的話,他開始承認了,蕭輕璃不愛他。
這讓他心裡既不甘心,又覺得可笑,他派人將蕭輕璃的落子湯換了,利用了手段讓蕭輕璃懷上了孩子。
他想,女人有了孩子之後,心就定下來。
即便不是為他,看到孩子或許就能念著他一分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