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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雲夢宗上上下下的弟子們全部被召集至演武場上,上千名弟子聚集在一起,瞧著上方雲夢宗的掌權者們紛紛出現,頓時竊竊私語,弟子中大部分從未見過雲夢仙尊本尊,隻有拜見畫像的資格。、
普通弟子在下,親傳弟子們則站在台上迎接仙尊與長老們,齊穆雲就站在其中。他看著自己的師父與其他長老一同,仿佛隨從般跟在一人身後走上高台,便恭恭敬敬立於兩側,等待坐上主位的那人發話。
此時,台下的竊竊私語聲瞬間變大,連齊穆雲這群親傳弟子們也不由疑惑地麵麵相覷,被長老們如此對待的自然隻有仙尊一人,可現在坐在高位上的那人渾身上下縈繞著不散的霧氣,隻瞧出穿了一身昭金紗的仙袍,與仙尊往日示人的形象完全不同。
那層縈繞在仙尊體外的霧氣仿佛無法被穿透,齊穆雲將靈力注入雙目,所見依然朦朧一片,而他窺伺的行徑仿佛立即被發現,一股來自上方飛恐怖的注視感瞬時掃來,齊穆雲這群親傳弟子立即低下頭去。
“雲夢山之人,都到齊了。”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自上方發散開,垂頭的齊穆雲麵色劇變,仙尊的聲音!與過去完全不同!
“是,尊上,弟子三千七百六十一人,儘數在此。”然而齊穆雲的師尊大長老卻仿佛沒發現哪裡不對般,畢恭畢敬。
刹那,猶如實質的無形注視感從上而下,眨眼間掃過在場的每一名弟子,這是種叫人毛骨悚然的詭譎注視感,仿佛任何人從內到外都被看了一遍。上方的聲音頓了半晌,才又響起,“本尊要的人不在此處,雲夢山之人,還有未至者。”
還有誰?三千七百六十一名弟子都到齊了,按照仙尊的意思,山上還藏了外人!幾名長老麵麵相覷,額間見汗,大長老:“穆雲!你們氏兄弟巡查上下,可見到可疑之人?!”
迷霧中的視線掃射而來,齊穆雲渾身一冷,立刻跪下:“並無可疑之人,我們內外都巡查過。”身側的親傳弟子也跪在地上,“或許有上山采藥的山下村民們逗留在後山,宗門內的確並未曾見過生麵孔。”
所謂的生麵孔,此時正在親傳弟子的私人院落中摸索著出口,青青如今視野中能感受到隱約的光影,麵前院落的大門被一道金光禁止鎖死,伸手推推,嚴絲合縫,沒有靈力的凡人無法從中離開。在門前歇了會兒,便又回了室內,取出孟桓交給她的糖丸子慢慢磕著。
雲夢宗弟子十人一隊,在雲夢山上下地毯式搜索,有人飛過齊穆雲的院落時發現這裡做了最嚴密的禁製,不由問身側的人:“齊師兄的院子,怎麼連半空都設了禁製,要不要進去搜查?”身側人錘了他一把,“齊師兄可是大長老的弟子,要搜也輪不到你我,快走快走!去其他地方巡查!”
人聲遠去,屋內,青青無知無覺地咬著糖豆,眼中的畫麵隨著回春丹的攝入逐漸再次清晰了些,她悄悄手裡的糖丸,果然,孟桓給她做的不是什麼糖丸子,而是療傷聖藥。
“齊師弟,後山安排弟子們巡查完畢,依然找不到尊上所說之人,恐怕很難交代,還望你和大長老在尊上麵前……”
院門外傳來輕微聲響,她起身,來到窗前,朦朧的視野中瞧見一襲白衣的齊穆雲與同門寒暄完後動作迅速關上院落門,封好禁製。她盯著轉身朝這邊走來的白衣青年的臉,試圖記住孟桓的仇人,然而視野中的畫麵依然朦朦朧朧看不清晰,隻隱約瞧出齊穆雲是個麵白無須的年輕人。
齊穆雲剛轉身,就注意到倚在雕花窗後的美麗女子身影,被那雙仿佛縈繞著霧氣的黑眸直勾勾瞧著,他心中微熱,上前去,隔著窗柔聲道:“你醒了,身體可有哪裡不適?”
“昨夜山腳乍起靈力暴動,你昏迷過去,我帶你回了雲夢山上來。”
他的聲
音落在青青耳中如同隔了層牆壁微弱,且很快便收回了盯著對方的視線,既然瞧不清楚,就算了,她左右留在此處,待恢複後總有為孟桓手刃仇人的時候。孟桓對青青來說,是個連姓名長相都不知道的生人,可他為她丟了性命。
麵前的美人神情冷淡,並未對他的示好做出任何回應,齊穆雲這才想起美人似乎有隱疾,看不見也聽不著,若是過去他見了這樣的聾啞瞎眼的凡人隻會覺著汙了眼睛,今日麵對青青,卻滿身心剩下愛憐。
極致的美好中多了絲缺陷,直教人遺憾不已,齊穆雲便是如此,他想去丹房為美人尋些治療百病的仙丹來,卻又礙於現今全山上下正在警戒搜人。他知道山昨晚的聲勢引得雲夢仙尊猜疑,知道外麵在找的正是被他藏在院中的美人,正因如此,齊穆雲已經在考慮設法申請離山曆練。將美人放在雲夢山上,始終不夠安全。
宓月如今日在廣場上見了雲夢仙尊後一直心神不寧,為何今日出現的仙尊,與往日那風光霽月和光同塵的仙人……大不相同,甚至連真麵目都遮掩起來了。心中藏著事,連帶與同門巡山時也心不在焉,等換班後,她忍了又忍,終於耐不住疑惑,悄悄去了仙尊洞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