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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深不敢李家姐弟,他原本就對李家姐姐有些奇異的好感,等青青從醫院回來,那股微妙的好感就更是直接清晰明了——從前隻是可愛些的李小青就叫他心頭發燙了,如今對方成了十裡八鄉絕無僅有的大美人,更是一見著她人,就會鬨紅臉。整個李家屯的恐怕隻除了他哥,沒誰能麵對現在的李小青而麵不改色吧。
對於方深少年的躲閃,青青這些日子在村裡都習慣了,不似未來現代化後的人們的大膽熱情會追著她偷拍或者要聯係方式,淳樸的村民們從未見過漂亮到無法形容的大美人,直接成了鷓鴣,連到村長家送東西,曾和李向陽一起去城裡接青青回來的村長都支支吾吾不願意多看她,還是村長兒子李耀祖給接的。
“方槐叔不在家?”李小誌問方深。
原來是找大哥來的,方深扭臉覷了下青青的神情,到,“大哥趁著陣雨,去撈漁網了。下雨時魚蝦都會王水麵跑呼吸新鮮空氣,現在好撈得很。”
“撈魚!”李小誌眼睛放光,立刻希冀地瞧著青青,“大姐,我們去幫忙吧!可以分一條魚回家吃!”其實他隻是想下水玩。
青青穿了這麼多世界,即使在第一個真假千金世界在農村生活了十幾年,卻因為是胎穿,從小就被全村人當寶貝似的養著,沒吃過半點苦頭,自然也從未參與過下雨天下塘撈魚這種事。對於她現在的天生神力來說,農村這些活兒根本算不上勞累,她與李小誌一樣充滿興趣,立即一拍即合,姐弟倆牽著手就往村裡大池塘的方向走。方深在後瞪圓眼睛,眼睜睜看著少女帶著弟弟走進雨幕當中,興高采烈去去參與撈魚,頓時大驚失色。外麵這麼大的雨,李小青如今看起來像個柔弱漂亮的千金小姐,她能這麼淋雨嗎?他想追上去,家裡卻又實在離不開人,夏日裡醃肉不時刻看著說不定一個錯眼就生了蟲。隻得對著已經不見人影的雨幕哭喪著臉,期盼大哥快點捕魚回來。
偌大的池塘在雨中沸騰著,時不時有魚越過水麵,令人一看就忍不住猜水中到底有多少條大魚。而赤膊著在雨水中展露出小麥色肌膚的高大青年此時正淌著水,在水中拉著他的漁網往岸邊走。水流和泥沙的阻力使他的行動遲緩不少,肩背用力間肌肉噴張,如同個健美的人雕傾斜水麵之上,冷峻的麵容被雨水衝刷著,在見到岸邊出現的一大一小人影時,愣了片刻,隨即胳膊仿佛一個使力,巨大的網不可思議被他一把拉到了岸邊。眼看著撈魚行動即將進入尾聲,李小誌大叫一聲,連忙蹦下水,湊過去拽方槐的漁網,“方槐叔,我來幫你!”
岸邊的水位對於青年來說將將沒過腰胯,十歲的李小誌蹦躂下來卻是直接淹沒了胸口,小孩撲騰著不服輸,硬要去扯被方槐拉在手中繃直著堅硬如鐵的網兜,‘嘿咻嘿咻’地往岸上扯,事實上他這點力氣,反而隻是多了個小不點在一旁礙事。雨水衝刷著青年冷肅的麵容,流淌滑落在他蜜色的健美的背脊間,站在岸上的青青收回目光,見李小誌搗亂似的在給方槐增加阻力,同樣淌著水下塘去。
方槐眼角餘光見少女的身影跳了下來,不由麵色一沉,立刻道:“你們過來做什麼?上去等著!”這漁網在水中拉扯,少說也有幾百斤的重量,她過來幫不上忙不說,反而容易受傷。
然而青青人已經到了近前,在李小誌後腦勺敲了把,嫌棄道:“聽見沒,快閃開,你在礙事呢!”
李小誌‘哎喲’一聲,抱著頭被排擠出去,他不服氣,辯解:“我好歹是個男子漢,方槐叔是叫你回岸上去彆礙事!”
方槐眼角抽抽,覺得自己並沒有說‘礙事’倆字,但眼神略過身邊少女在餘畝中愈發朦朧絕美的容顏,他閉上嘴,任由她伸手來同他一起拉扯漁網。他早知道,李家小青不是什麼嬌柔安分的小妹妹,皮實得很,將許知青玩的團團轉。可瞧著她這副模樣,方槐總會有種小姑娘依然柔弱得很,什麼事都必須彆人做好了,將一切捧到她麵前才對的錯覺。但下一秒,手中網線傳來的巨力,將整片沉重的漁網朝對方的方向猛的傾斜,方槐再次瞳孔地震。
有青青的加入,漁網很快被撈上岸,網中纏著水草和一群活蹦亂跳的草魚鯽魚,青青蹲在有些恍然的方槐身側,看他好似在全神貫注將不夠大的魚苗扔回水中,連忙讓李小誌把岸邊準備好的水桶拿來裝魚。方槐沒問她為什麼力氣如此巨大,想起之前少女已經在他麵前展示過的徒手錘坑的景象,他沉默著。這是個不僅容貌驚人的小姑娘,還是個有著怪力的和奇怪思維的小壞蛋。
漁網起碼撈上了十多條纖美的河魚,放在桶裡劈裡啪啦地跳動著想逃跑,方槐低頭,將其中兩條體型最大的掐住腮提出來,快速用水草穿過腮和嘴打了個結,起身遞給青青,“多謝你幫忙,這兩條帶回去給叔和嬸子燉湯吧。”
青年長身玉立,身姿挺拔,因著手臂用力,□□著的上半身都如同緊繃拉滿的弓弦,大條大長腿裹著濕漉漉的尼龍褲緊貼在肉上,是與村裡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勻稱健美。李小誌張大嘴,第一次發現他方槐叔,好像跟彆人不大一樣。
村裡的其他男人自然也是健壯的,常年做活兒手臂與腿部總有些結實的肌肉,李小誌也是跟大家經常一同下塘洗澡的,可從沒哪個男人像方槐這樣,這樣……他張嘴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形容。總之非常好看,令人目光仿佛全被他的身體吸住,撒不開去。
“謝謝方槐叔。”和李小誌不同,青青見識的多了去了,麵不改色地從方槐手中接過魚,三人一道往回走,李小誌還是忍不住時不時探頭探腦去偷看方槐的身姿,被青青提著衣領按好,“李小誌,你看什麼呢?”被抓包還點出來的李小誌臉漲的通紅,支支吾吾胡亂辯解了句,“我看方槐叔長得高,羨慕一下。”
男主嘛,就算是莊稼漢,那也是男模cosplay的莊稼漢,做了這麼多小世界任務的青青深有感觸,瞅瞅李小誌未長成的小竹竿似的身高,作為炮灰女配的路人弟弟,李小誌的身高已經可以預見。好歹是自己這一世的親人,青青想了想,以後還是得費點心思,等開放商戶之後,給李小誌到養殖場定些牛奶來,說不定能亡羊補牢。
方槐一直目不斜視地走在一旁,很少將目光放在同他一樣濕漉漉的少女身上,即使村中女孩們穿的衣裳寬鬆密實得即使濕透了也什麼都瞧不見,但行走間總會有些貼身。何況如今的李小青相貌不同尋常,連露出來的一截手臂和小腿都漂亮得引人注目,他更不會去盯著看。走到村口,他頓了頓腳步,道:“你們回家去吧,我把魚給大夥分一分。”池塘是共有的,從裡麵撈出數量這麼多的魚,自然也算公共財產。
方槐沒發現自己對少女說話的語氣十分不同,往日裡他沉默寡言甚至嚴肅冷酷,如今卻溫和得很。青青再次朝男主道謝,領圍著她手裡大魚轉來轉去的弟弟回家。方才她在池塘邊多看了幾眼,發現岸邊栓了不少蝦籠,估摸著方槐的確開始做魚蝦養殖,再加上他家裡那幾頭豬,一時間她竟猜不到他究竟要做魚蝦養殖戶還是要做殺豬匠。或許,得等作為知青的女主和男主在一起了,才會在兩人的共同計劃下,才會確定以後發家致富的具體路線?李小青在命運線中明年就會離開李家屯,對男主線和未來李家屯的發展毫不了解,不過這次她肯定不會上京打工養許玉書,而許玉書也不可能參加明年的高考,命運走向了另一條道路。
村民們對於方槐送來鮮魚的行為感動不已,覺得方家老大這小夥子其實人很不錯,往日裡從不挑事情,恪守本分,安靜得很,如今也融入了他們李家屯的大家庭中,對方槐的態度不知不覺親切許多。走出村民家中的方槐婉拒了對方回贈的蔬菜,緩緩前往下一戶人家,直至路過青青加門口,他腳步頓了頓,聽見院中李小誌正歡呼著,焦嬸高興地誇讚方家老大是個實誠人,方槐神情微微放緩。
李小青回村那日,他就站在田野上,望著她在眾村民的簇擁裡遠去。他從不知世上竟然有這種病,那一刻,方槐死水一樣的心湖仿佛被人攪弄了下,曾經見過的少女搖曳的烏黑辮子與腰肢、嫣紅的咬著肉包的嘴唇登時一股腦湧入腦海,繁複閃現,最終定格在少女如今遠去的美好背影上。二十三歲的方槐,確認自己對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動了心。然而他很快就歇了心思,他有三個弟弟要養,且,他的出身太差,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全國墊底的那群。走姿派,到哪裡都該人人喊打,他和弟弟們被下放到李家屯這樣和善的村落,已經走了大運,絕無可能和現在的李小青有任何更進一步的關係。
方槐從未想過,未來方家或許還有平|反的機會,他隻覺得,自己現在又老又窮,給李小青家送些魚蝦豬肉,已經是他為自己那點隱秘心思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再多,便不配了。哪哪都不配。
鄉村生活平和寧靜,一轉眼,便翻過了年,城裡正式穿來消息,大學學堂即將重新開課,有意向的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參加即將舉辦的高等學府入學考試。李家屯頓時炸開了鍋,儘管年前就已經聽到些風聲,可與如今外麵如火如荼大搞建設的場麵相比,大學複課的風聲真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