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木頭人世子妃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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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青青發現自個整個人都蜷縮在了歐陽衍之的懷裡,緊緊抓著對方的衣領子,歐陽衍之就睜著眼睛低頭看著她,眼底青黑一片,見她醒來了,抬手給她擦了擦眼角,柔聲道:“這麼早就醒了?今天外麵的雀兒都還沒叫呢,要不再閉上眼睡一會兒?”

“睡不著了,”青青鬆開他的衣裳,自個揉了揉眼睛,沒有眼屎。她一向沒有這東西的。

阿如和嬤嬤小聲地進來伺候青青洗漱,誰也不提少了一個阿月的事,仿佛都忘了一般。

安安靜靜用了早膳,歐陽衍之就在家陪著青青,他這幾日都告了假。

府裡的中饋又交到了青青,時不時會不動聲色瞧她一眼。而青青仿佛半點沒受到綁架事件的影響,算起帳來比往日還快上許多,若不是歐陽衍之夜裡一隻拍著哄著她睡覺,此時恐怕也要被迷惑過去。

瞧著日頭漸中,歐陽衍之放下書,手抵著嘴咳嗽兩聲,“快中午了,咱們歇息會兒用午膳吧。”

她看了看時間,是到點了,叫阿如將賬本收起來。兩人坐在桌前,等著午膳送來。歐陽衍之正想著該說點什麼,逗妻子開心,就聽青青輕聲問他,“阿月的屍身,好好安葬了嗎?”

“已經厚葬了,她母親那,我派蘇勝送去了五千兩的銀票,夠老人家安享晚年了。”歐陽衍之瞧著妻子的臉,見她神色如常,並無異樣,可他心中依然緊著,將凳子移到她身邊,按住她的手安慰道,“彆想這些了,你好好的,比其他什麼都重要。”若是青青有什麼三長兩短,阿月便是沒死,也得死。如今這般,算是她儘忠護主,她的家人都由鎮南王府看護一生。

下午的時間,歐陽衍之回了前院,他去地牢裡見了個人。

斷了一臂的石清垣。

此時石清垣全然沒了相府大公子的翩翩風度,一身破爛染血的黑衣,碎裂的肩骨也未曾爆炸醫治,胸前被金簪紮出的血洞倒是不再流血,從未殺過人的鎮南王世子妃,隔著衣服隻捅出了個淺淺的血窟窿,要不了他的命。

見歐陽衍之衣著光鮮,背著手站在地牢門口冷眼瞧他,石清垣露出個笑來,“怎麼,要來親手了結我?”

“又或者,你舍不得殺我?”石清垣的笑容一向是矜持的,此時他卻露出了八顆白牙,燦爛極了。

鎮南王世子啊,沒在香山就弄死他,費儘心力奪過四位皇子的耳目將他帶到這?哈!石清垣清明著的腦子都不用轉就猜到鎮南王世子的目的,隻能說不愧一樣是歐陽家的人,做任何事都要權衡利弊。

“你如今還抱病在家,石丞相卻給我遞了帖子。”歐陽衍之神色淡淡的,“你說,這是為了什麼?”

“為了我的命。”石清垣微笑,“隻要我活著,石家日後,就是你歐陽衍之的了。”

歐陽衍之背著手,眼前的年輕人還能笑的出來,他猜出自己不會要了他的命。與這樣的聰明人說話,本該令人愉悅,可惜此人是個覬覦自己妻子的渣滓,他想殺了他,想將自己所知曉的刑罰全用在他身上叫他在痛苦中悔恨死去,以泄差點被奪妻之恨。

可理智告訴他,不能殺石清垣。

石清垣死,石丞相瘋,隻會聯合太子一脈瘋狂針對鎮南王府,再有另幾位暫時不明敵友的皇子。太子的反應,叫歐陽衍之半點不抱希望其他幾位皇子會正直自衿,將青青當做普通的弟妹對待。

這幾個皇子,隻有死了,才能叫他安心。

而對付他們,歐陽衍之需要一把藏在暗處的刀,叫所有人都無法將之與他聯想到一起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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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丞相家的大公子太仆寺卿聽說在鬨市遇到縱馬狂徒,將胳膊給撞斷了,一時間京城各家暗戀石大公子的名門閨秀都心痛的無以複加,那樣一位風光霽月的翩翩佳公子,怎的被撞成殘廢了?

石丞相為大公子向朝廷請了傷假,看來的確傷的不清,沒個百八十天,大家都見不著京城的大眾情人石公子了。

石太子妃在宮中惶恐地聽侍女說鎮南王世子妃好好回來了,而自己的弟弟殘廢在家,她躲在寢殿中瑟瑟發抖,害怕自己做的事東窗事發,到時候連當朝宰相的父親也保不住她。

第二日侍女早晨請安叫石太子妃起來時,才發現石太子妃縮在被子裡燒的渾渾噩噩,連忙出去請太醫來為太子妃診治。

太醫笑嗬嗬地說太子妃是夜裡著涼,小感風寒,不是什麼大事,開了副方子叫煮了吃。侍女是石太子妃從家中帶來的陪嫁侍女,忠心耿耿,此時找來的亦是她們平常用慣的信任有加的太醫,毫不疑他,按照太醫的吩咐煮了湯藥喂給迷迷糊糊的石太子妃。

然而當天晚上,石太子妃便不好了。她的貼身侍女這才懷疑太子妃被人暗算,急匆匆托人傳信給宮外的石府求助,然而,傳出去的消息如同泥石入海,了無音訊。想起早晨與她們原本是一邊的太醫笑嗬嗬的表情,石太子妃的侍女突然渾身打了個冷戰。

正在安排家宴布置的四妃聽聞太子妃一病不起,不禁紛紛皺眉,趕在這個檔口,太子妃還真是會挑時候。

德妃放下手中的單子,柔和一笑:“既然如此,太子妃負責的事物,就交給良妃妹妹吧,如今宮中人手緊俏,妹妹即便不在四妃之列,也該管管事了。四皇子在朝中,好不容易有了差事,咱們當娘親的,可得在後麵給他們撐著場子才行。”

貴淑德儀,良妃因出身賤籍,即使生了四皇子,在宮中也一向跟個隱形人似的,萬事不沾手,此時坐在一旁聽四妃在商討宴會事宜,竟將原本石太子妃負責安排酒水的事交給她了,頓時令良妃誠惶誠恐,想拒絕,可德妃提了在前朝的兒子,她又坐回去了。是了,她總該為了兒子立起來。

聖上要舉辦家宴,鎮南王府與北靜王府兩家子都收到了口諭,不論心裡怎麼想的,麵上都感恩戴德笑吟吟地接了。

青青在家處理了幾日堆積的府務,終於將心情調節了過來,她未來還會做更多不同世界的任務,也許哪一天就穿成了個女殺手、女魔頭,到時候還不得一樣手染鮮血殺人如麻,說不得在這遇到的事相對未來來說不過是小場麵。歐陽衍之這幾天夜裡,眼見著妻子從一開始睡不安穩,到逐漸恢複過來,一直緊繃的心緒終於放鬆下來,晚間也不用總看著妻子擔心她驚夢,能好好睡上好覺了。

於是青青發現,歐陽衍之最近的黑眼圈嚴重了許多,仿佛遇到綁架的不是她,而是他一樣。整日精神不濟,夜間她起個夜,對方都能驚醒,非要陪著她如廁。這可給青青羞恥到了,還好馬桶有屏風擋住,不然當著個男人的麵如廁,就是個巨大的考驗。

回到床上躺好,青青還發現歐陽衍之多了個壞習慣,睡覺愛拍她。她往床上一躺,拉上被子正閉著眼睛醞釀,就發現有人隔著被子青青拍著她的身體,仿佛在哄小孩睡覺似的。扭頭一看,好家夥,歐陽衍之閉著眼在睡覺了,她一動,他迷迷糊糊眼睛睜開了點,問她怎麼了。

青青:“你乾嘛拍我?”

歐陽衍之手頓住了,收了回去,“不拍你了,快睡覺啊。”說話聲帶著睡意和安撫,依然像在哄小孩。

懶得說他了,這人困迷糊了。青青重新躺好,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闔上眼簾規規矩矩地睡覺。

白日裡,歐陽衍之仿佛也忙得很,最近總是來去匆匆,大約是先前在衙門請假堆積了不少公務要補罷。北靜王世子妃帶著她家小公子來探望了青青幾次,見她一如往常,才放了心,跟她說起家宴的事。儀妃是負責此次家宴的妃嬪之一,不過是負責場地布置的,沒什麼要緊的事,北靜王世子妃聽儀妃提了幾句,聖上非常重視此次的家宴,將京城與各地的皇親貴胄都召回來了。他們兩家王府不過是其中之一,到時候她二人在宴席上倒是可以渾水摸魚了。

“哎,不知石太子妃得了什麼怪病,”北靜王世子妃跟青青坐在一起剝著新鮮的毛板栗玩,小剪刀哢嚓哢嚓一邊剪一邊奇怪地說,“聽儀妃娘娘說,太子妃如今已經不認識人了,病得神誌恍惚,連床都下不來。本該太子妃負責的家宴重要的事項,也給了良妃娘娘,也算是給那位娘娘撿了漏,不然四位娘娘誰願意叫她沾手宮務呢。”

青青挖出個新鮮的,咬了口,鮮甜清脆,高高興興聽北靜王世子妃給她講段子。小公子一直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這位漂亮姨姨,伸著手要她手裡剝好的板栗,青青壞心眼地從盤子裡拿個個沒剝的放在小孩肉乎乎的手裡,逗小孩玩。

北靜王世子妃接過小公子伸給她的毛板栗,又給放回去了,拍了下小公子的肉手不叫他吃,她自己又咬了口清脆的板栗肉,繼續跟青青說八卦,“四皇子你見過沒?就是那個,瞧著特彆溫文爾雅,讀書特彆好的。人人都說他像文壇貴公子石清垣,是皇子間最得文人青睞的。連聖上也誇他字寫得好,詩做的好。”

“大約有些印象。”青青記得那日從香山回來,見過幾位皇子,不過記不太清了,四兄弟應當長得差不多罷。

小公子又想抓北靜王世子妃手裡的,被她瞪了眼,“小孩子不可以吃這個!”頓時縮回手,委委屈屈咬著手指頭看母親和漂亮姨姨繼續大快朵頤。“害,咱們也就是私下說著玩,樂一樂,”北靜王世子妃搖頭,歎息,“咱們王府說是鐵帽子王,可誰知道未來會怎樣。”

“叫他們爭去,咱們就好好看戲。”未來啊,未來桃子被歐陽衍之摘了,青青默默在心裡加了一句。如今是天熙三十三年,再過幾年,老皇帝身體差了,皇子們就該自相殘殺了,三年死倆,四年死光光,太子之位直接旁落到旁係的王府世子頭上。

“說起石清垣,好像他們石家最近倒黴得很,石太子妃病入膏肓,石大公子居然直接殘廢了。”北靜王世子妃拍著胸口,唏噓不已,要知道石清垣可是這些年來整個京城少女的夢中情人,如今成了個廢人,怎能不令人唏噓,他可還未娶妻生子呢。現在變成這般,恐怕也不能跟從前一樣挑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