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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魯早有準備一般,應對道:“凱瑟琳公主殿下,正在醫館照顧病重的亨利王子,無暇來迎接您。還請諒解。”
“那便直接帶我們去見亨利王子殿下,”大主教彆有深意地瞥了跟在身側的約克魯一眼,用他人都聽不到的音量說,“你從教廷裡支走的大量財富,是用在了這位寡婦公主身上?”
“我想,那些不過是九牛一毛。而且你知道,我應該擁有支配它們的權利。”約克魯跟在青年大主教的身邊,絲毫不為對方的態度動搖緊張。
亨利王子住在醫館裡這件事,令大主教十分不滿意,他帶著國王陛下命令前來,務必要照顧好亨利王子。然而尊貴的王子殿下竟然不在城堡當中養病,而是被挪到了肮臟低劣的平民醫館裡,這件事如果被有心人傳到國王的耳朵裡,必定會引起盛怒。而且他們要繼續穿過肮臟的平民街道,才能到達醫館,這點簡直令穿著嶄新神袍的神職人員們渾身不舒坦。
還沒見麵,以大主教為首的一群倫敦教廷神職人員就已經對如今的盧德洛城堡的主人凱瑟琳公主有了不小的意見。不管她曾經是什麼身份,如今也隻是寄人籬下的寡婦而已。
另一邊,青青領著兩個貼身侍女,正守在醫館裡亨利王子的病床前,看著老大夫在為亨利王子放血。即使不忍直視,但青青也沒什麼阻止的理由——國王生病了都得這麼治療,隨隨便便提出現代的治療方式,在如今這個神權主宰的世界,很容易被當成異端。
幸好這位亨利王子仿佛真的是小世界的天命之子,即使纏綿病榻這麼久,也依然□□著好好活著,甚至偶爾還能清醒過來。老醫生對此現象保持樂觀態度,認為亨利王子的狀況跟當初亞瑟王子完全不同,痊愈的可能性極大。這是亨利王子超乎尋常的求生欲帶來的好結果。
“公主殿下,您沒必要一直守在這裡,我和安娜看著亨利王子足夠了。您快些回城堡裡去吧,這裡太肮臟啦!”侍女湊上前來,滿臉擔憂地勸說道。誰也沒想到,公主殿下竟然如此關心亨利王子的病情,早知如此,她們就不過分捉弄剛到城堡的亨利王子二人了。
安娜也怯生生地在一旁點頭,然而青青是不可能走了,她得在這盯著亨利,亨利撐不過去,她的任務就此失敗完結,撐過去了,任務繼續。這裡是正規的任務世界,跟上一個度假世界不一樣,無法得到係統的額外支援。做了四個任務世界,這是她第一次麵對任務目標一開局就要死亡的情況。
亨利躺在床上神情痛苦,仿佛正在與病魔鬥爭。偶爾他會醒過來,迷蒙的視線會定定地盯在坐在病床旁的青青身上,他感動極了,自己得了傳染病,嫂子還來貼身照顧自己,他一定要快點痊愈,以後好好嗬護嫂子!抱著醒過來就娶嫂子的信念,亨利堅強地一點一點地恢複著。
大主教一行神職人員到來時,醫館中的人沒有一丁點準備,乍然見到一群尊貴的神父出現在眼前,一個個直接跪倒在地。能在呆在醫館中的人,都是自己或者親人患病的,他們的日常就是祈求上帝的寬恕,饒恕他們的罪孽以消除病魔。老醫生慌慌張張地出來迎接,大主教身邊的神父直接上前攔住他,不讓老醫生靠近尊貴的大主教閣下,問道:“領我們去亨利王子的病房!”
“是!是!”老醫生連忙為這群高貴的神職人員引路,來到亨利病房的門前,一個穿著灰色棉布長裙的侍女正端著一盆熱水正要開門進去,突然見到一群氣勢洶洶的神父快步走來,頓時瑟瑟發抖一般用顫抖的嗓音提示著房內的人,“公主殿下,約克魯神父大人與教廷的大主教大人一起來看亨利王子了。”
青年大主教見此冷哼一聲,好一個忠狗,直接推開了病房門,隻見病房中,一個纖柔的美麗得不可思議的身影正從椅子上站起來,轉過身來望向門口,逆著窗戶招進來的日光,青年大主教一時間愣在了原地。直到那位美麗的少女身影朝他們遙遙施了一禮,他才驚醒一般,身邊約克魯不著痕跡地咳嗽了兩聲,率先走進來,為公主介紹來的神父們身份。
原本一直端著架子的神職人員們,此時個個都麵帶羞澀,拘謹地進來圍在亨利的病床前,說是要為亨利王子祈福祛除病魔,目光卻總是往一旁的美麗身影身上飄。這位居然就是傳聞中的凱瑟琳公主?太難以置信了,這哪裡是什麼遭人擯棄的深閨怨婦,分明是上帝賜予人間的瑰寶!她是那麼美麗,簡直令人目眩神迷、渾然忘我!!
大主教與約克魯神父就站在青青的身邊,離病床最近的地方,約克魯還能神態自然地與青青說話,而年輕的大主教卻無法平靜心緒為亨利王子做祈禱儀式,他想起來,當初亞瑟王子大婚的時候,是由教廷的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主教帶著幾個年輕的神父做的祈福儀式,約克魯就是其中一員。如此,約克魯自請跟隨亞瑟王子來到什羅郡,又在王子病逝後堅持留在此地服務王子遺孀的緣由就清晰可見了。如果當初跟著老主教去祈福的是他,說不定會做出跟約克魯一樣的不理智的決定。
不,如今也不晚。他們此行,正是要將亨利王子與凱瑟琳公主一同帶回倫敦的。在倫敦,他作為大主教,可以隨時以祈福的理由,為這位公主殿下提供服務。至於約克魯,隻能說聲抱歉了,他得退位讓賢了。
就在一群心思各異的神職人員的祈福中,亨利的病情好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這使得醫館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跪地高呼上帝之名,大主教以來,亨利王子的汗熱病就好了,必定是上帝寬恕了亨利王子!這是神的功勞!歌頌主!
亨利的完全清醒,是在一周後的某個傍晚,比他好的更快的威廉負責照顧著他的飲食起居,他問威廉,凱瑟琳公主現在人在哪裡。
威廉歎息,亨利王子顯然對凱瑟琳公主一見鐘情了,可自從他們搬回到盧德洛城堡,原本還會來照看亨利王子的凱瑟琳公主殿下便再也沒出現過,隻能從仆從的口中偶爾聽到公主殿下又去哪裡遊玩了,又看了什麼書,收到了什麼新玩具。仿佛將生病的亨利王子完全忘到了腦後,如今更是跟隨著約克魯神父先行一步,乘坐馬車前往倫敦了。他該如何措辭告知王子殿下這個悲傷的消息呢?
亨利不用他回答,現在他能自己起床,立即就叫威廉給自己洗漱,他要打扮得清清爽爽穿上最漂亮奢華的禮服,親自去見凱瑟琳公主,他的嫂子。等到他興衝衝地來到城堡大廳,才知道,凱瑟琳公主已經離開了,如今城堡隻剩下一群仆從,和等待著他的大主教一行神職人員,甚至見到亨利生龍活虎地下床了,大主教立即對他不假辭色,要求儘快收拾行囊回倫敦。
亨利整個人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巴了。仿佛被公主遺忘掉的失落感叫他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連被威廉推著上了馬車也渾然不覺。
他分明記得,在他病重的那段日子,公主殿下衣不解帶地前來醫館照料他,不嫌棄他的落魄,也不嫌棄平民醫館的肮臟,她是那般地親切,那般的溫柔體貼。為什麼等他醒來,一切就變了?
亨利潛意識裡直接忽略,青青到醫館裡不過是坐在一旁盯著他,照顧他的一應事宜都有仆從接手的。他心中還抱著幻想,或許隻是國王陛下催得太急,公主殿下才先行離開?
遠在倫敦的貴族,近些日子茶餘飯後的談資一直是去了什羅郡的亨利王子和他的隨從,亨利病重的消息被國王隱瞞住,叫貴族們興奮的八卦依舊是“腹瀉”傳聞,以及那位亞瑟王子的遺孀即將到達倫敦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