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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婦們今日早早就入了宮,坐在宴會上各自的座位上,相互跟交好的福晉互相攀談著。
“我聽說,咱們這位皇後娘娘容貌生的極好,所以在大選那日,皇上一見著她就跟迷了魂似的,當即就急急忙忙將人接進宮了。至今還獨寵坤寧宮,旁的秀女人影都不願意瞧一瞧。”
“可不是,蒙古的送親隊伍二月就到了北京,五月份才進的宮,當時我家老爺就在家嘀咕"聖上一直不同意立後"這樣的話,想必那個時候皇上根本就沒看上這位蒙古來的。”
董鄂烏雲珠坐在第一排,聽到後麵幾個命婦說說笑笑的聲音,嬌好的臉蛋一直沉著提不起笑容。她和襄郡王大婚已經有兩個月,本應該時新婚燕爾喜氣洋洋,可她已經很久沒笑了。這都是因為那個蒙古來的女人!
這麼想著的同時,周圍已經接連響起此起彼伏的驚歎聲,為著那個跟著孝莊太後一起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的有著驚世美貌的皇後娘娘,即使夜色朦朧,周圍隻有散發著淡黃光暈的宮燈照明,那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蛋卻依舊耀眼奪目至極,幾乎要灼傷在場人的眼睛,眾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穿著皇後朝服,本該莊嚴冷肅的厚重朝服裹在她的身體上,卻顯得十足的輕盈仙氣,仿佛是一團黑霧溫溫柔柔、乖乖巧巧地縈繞在白皙勝雪的肌膚上,反而更加襯得她身段風流、美貌攝人,那雙清淩淩的黑眸隻消淡淡看你一眼,便仿佛叫人軟了手腳,亂了心神,不敢大聲說話怕驚了這臨凡的仙子。
這是皇後娘娘?還是蒙古來的皇後娘娘?不是什麼神仙妃子下凡來了嗎?幾乎所有的命婦都看傻了眼,她們之前猜皇後容顏恐怕甚是嬌美,可怎樣也猜不到是這樣的啊,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樣前人用過的詞都仿佛落了下乘。這樣的容顏,就算不是皇後,遲早也要被人送進宮的,到時候一樣是三千寵愛於一身。
除了皇帝,誰也護不住如此奪目的珍寶!一時間所有命婦的思維奇異地達成了一致。
孝莊對命婦們大吃一驚的作態了然於胸,她笑吟吟地帶著自個兒媳婦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接受回過神來的命婦們的朝拜。心裡也有種詭異的滿足感,滿清勳貴們對宮中不受寵愛的蒙古嬪妃長相一直私下有議論,她是知道的,過去她以為自己不在乎這些無謂的流言蜚語,可現下心中陡然湧出的快感才叫她知道自己心中其實也一直氣著、悶著不爽快。
“都免禮吧,今日中秋佳節,咱們君臣同樂,好好聚在一起說說話,聽聽戲。”孝莊笑著擺手。
命婦們又磕了個頭,這才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青青一路跟在太後身邊,這些宴會的瑣事也都有太後主持大局,她的任務就是在一旁安靜看著好好學習,隻是對外的名頭是此次中秋宴會由皇後主理罷了。正巧她一貫做不來這些,從來都是彆人準備好好的叫她享受,還從沒有誰叫她受累做這些事。
這回中秋,宮中請的是有名的昆曲、徽戲大家,柔軟的曲調、纏綿悱惻的戲折子故事,十分受京中貴婦的歡迎。青青也聽的認真,她沒聽過這個時期的戲曲,隻知道清朝建立之後,京劇漸漸成型,也許她現在正在聽的曲子就是未來京劇的雛形呢,這樣想著,便覺得聽在耳中的曲子又多了許多趣味。她忙著聽戲,旁邊的含珠也是忙的不亦樂乎,一會兒試試茶溫不溫,一會兒將點心切成小口的盛在小碟子裡喂給青青,一會兒又剝一剝葡萄皮切一切桃肉。
孝莊在一旁餘光看見,都忍不住笑了,心說侄女跟個嬰孩一樣,惹人愛憐。
所有人都一副花團錦簇、其樂融融的模樣,隻有襄郡王福晉董鄂烏雲珠,依舊麵無表情,心中如烈火燃燒一般叫她難受得坐立不安。再次見到這個令她自信完全破碎的女人,穿著皇後朝服端坐在所有人的上首,身邊隻有皇上的母親孝莊太後與她比肩。想到自己大婚後的這段日子,董鄂烏雲珠的心就如同正在被萬千螞蟻啃噬,她董鄂烏雲珠的命運本不該如此!她從小就學習詩詞歌賦,學習優美的禮儀,她的容貌比京城任何一個貴女都要美麗動人,她本該擁有天下最尊貴的男人的寵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命婦席位,跟一群無知婦人寒暄。
而她的新婚丈夫博穆博果爾,誰能知道他心裡竟然肖想著當今皇後,偷偷在書房畫皇後的畫像,更是為她守身如玉!
原本大婚洞房那日,是她先提出分房睡的,博穆博果爾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當時的她還在竊喜自己可以保住完璧之身,可當她發現博穆博果爾根本從不正眼看自己,心裡卻又生了股邪火。
她不相信博穆博果爾心中不喜愛她烏雲珠。
當她自持女主人的身份,趁著博穆博果爾出門辦差,進入他的書房時,見到的一切簡直將她的肺都氣炸了,原來!原來博穆博果爾對孟古青有著不軌之心!不僅僅是學畫仕女圖,還學寫詩!還買了許多郊外風景宜人的莊子,地契就放著隨時準備當禮物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