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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德信集團董事長辦公室十分鐘後,徐升得出了兩個結論,一是萬和豫掌握的關於徐家的信息恐怕不大準確,二是萬和豫有問題。
徐升這一次來德信集團,代徐鶴甫與萬和豫見麵,但仍然是一次非正式行程,兩人之間的談話不代表官方。
因此徐升隻帶了助理,也沒有做什麼商務談判的準備,隻是隨意地問了幾個合作項目的問題,卻發現萬和豫不大對勁。
每當徐升問及他準備與徐氏合作項目的細節時,萬和豫會先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言論混淆概念,再讓他那位名校畢業的秘書代為回答。
徐升隻提了兩三個問題,便認定這趟行程純屬浪費時間。
他既看不到徐謹極力想推進的證券公司的所謂遠景,也看不到合作的價值,甚至覺得德信的創業過程有貓膩。
徐升猜測,萬和豫很可能隻是想通過徐謹的關係,在徐氏所屬的銀行拿到低息貸款。
雖然這麼想,徐升還是保持著客套,專注地聽著萬和豫開始誇誇其談,不過並沒有表態。
通江的金融媒體形容萬和豫舌燦蓮花,倒也不假。萬和豫滔滔不絕地說完了自己的奮鬥史,又談起和徐家的緣分,說和徐謹相知相識的過程,最後重新回到德信和徐家的合作。
徐升聽得久了,難免有些走神。他開始想,湯執獨自在外麵,不知會不會惹出什麼麻煩。
如果隨行的人是江言,徐升當然不會讓他等在外麵,但來的是湯執。
很多東西,沒有讓湯執知曉和參與的必要。
“徐總。”萬和豫突然停了下來,仿佛有些欲言又止地看著徐升。
徐升打起精神,禮貌地和他對視。
“不要怪我交淺言深,我聽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他緩緩道,“很為你不值。”
隨後,談話進入了一個令徐升有些煩惱的階段。
萬和豫頗有技巧地展示了他對徐氏家族內部關係的了解,他告訴徐升,他深知徐升在徐家連財務都無法自由的尷尬處境,質疑了老爺子對徐升虛無縹緲的寵愛,而後問徐升,想不想乾件能讓徐董事長刮目相看的大事。
徐升內心無動於衷,表麵卻仍是做出有興趣的模樣,順著萬和豫問:“比如?”
“比如……”萬和豫靠近他,低聲說,“加入我們。”
萬和豫看了秘書一眼,秘書轉身到他的書桌上,拿了一個胡桃木質的方盒子,交到徐升手上。
盒子微微有些沉,徐升不明就裡地打開,裡頭隻放了一張黑卡。
“這是我個人的一點小小的心意。”萬和豫道。
徐升看著萬和豫,過了半晌,將盒子合上,放回茶幾上,對他道:“萬董,我比較保守。”
他又問萬和豫:“你這麼做,我舅舅知道嗎?”
萬和豫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但徐升看他的表情,心中有了判斷。徐謹應當並不知情。
徐升猜想,徐謹大概是在萬和豫麵前,將自己描述成了一個侍奉在徐董事長左右卻鬱鬱不得誌的侄兒,才讓萬和豫覺得他能用錢收買。
“徐總,”萬和豫重新拿起了盒子,取出卡,“今天在這間房裡發生的事,誰都不會記得。”
說罷,他硬是將卡往徐升手裡塞,還對徐升說了六位數的密碼。
徐升心中有些不悅地拿住了卡,看了站在一旁,麵對著他們的秘書一眼。
萬和豫興許是誤會了他的意思,立刻道:“艾倫是我最信任的人,徐總不必擔憂。”
徐升懶得再與他來往拉鋸,將卡放在桌上,站了起來,禮貌地告訴萬和豫:“不必了。”
“萬董如果非要給我,我也隻能拿回去交給徐董事長,”看著萬和豫變得有些不好看的麵色,徐升接著道,“今天在這間房裡發生的事,都到此為止。”
萬和豫和他對視了幾秒,勉強地笑了笑,把卡收回了盒子裡,站起來,送徐升出去。
走出了門,徐升發現湯執並不在秘書部,當即皺了皺眉。
萬和豫那名叫艾倫的秘書顯然也發現了這件事,積極得有些不正常地對徐升道:“徐先生,我替您去找他。”
徐升點了點頭,站在落地窗旁等。
沉默少時,萬和豫便迅速地恢複了健談的狀態,又走上前來,為徐升介紹他準備競拍的商業地產的曆史。
當萬和豫說到自己在董事會上驚心動魄的演講時,徐升實在聽不下去了,恰好另一位女秘書走過來,請萬和豫簽一個緊急的字,徐升便對萬和豫道“我有事要找我的助理”。
萬和豫的目光從秘書手裡的文件轉出來,有些沒辦法地對秘書部的一個年輕女孩說:“你帶徐總去找。”
女孩立刻站起來,走到徐升身旁,領著徐升往會客室走。
會客室離得不遠,走出秘書部的玻璃門,再經過小半條走廊,就到了。
隻不過拐進走廊,徐升就聽見了湯執帶著鼻音的、輕細的笑聲,走到門邊,他聽到那名叫艾倫的秘書曖昧不明的低語。
徐升的腳頓了頓,又向前走了一步,會客室的門沒關,他看見湯執背對著門,幾乎貼著艾倫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