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筆錢……她做一輩子的苦力都賺不回來。
“讓一下。”
溫梔抬頭一看,是一臉麻木的清潔工。
她默默的站了起來,拉遠了彼此之間的距離。急診大門敞開,傳來了一陣隱隱約約的哭聲。
人們在這裡出生,也在這裡死亡。
溫梔漠然勾了勾嘴角。和溫希的生命比起來……有什麼是不可以被犧牲的呢?
………………………………
“小姐,你找誰啊?”
溫家彆墅門口,傭人探出個頭來,狐疑地打量著溫梔:“你的名字是……?”
溫梔灰頭土臉的站在門前,低聲道:“我叫溫梔。是這家的……小女兒。”
“我家可隻有一個小姐……”
傭人頓了一下,撓了撓頭:“不過……算了,你在那等一會兒,我去和主人通報一聲。”
傭人重新關上了大門,一路走到了書房裡,敲了敲門,小心翼翼道:“夫人,外麵有一個叫溫梔的姑娘在敲門。她說自己是咱們家的小姐……”
窗戶旁邊,溫母猛地從昏昏欲睡中驚醒:“溫梔!?”
她轉過頭來看著傭人,險些打翻了手中的杯子:“她居然還活著!”
她口中的溫梔一個人站在彆墅門口,麵色蒼白,魂遊天外。
一模一樣……
和她四年前走投無路,被迫登溫家大門時,一模一樣。
“你怎麼還沒死!”
溫家彆墅內,溫母居高臨下地看著溫梔,她表情猙獰:“你回來做什麼?是又想給我們添什麼麻煩麼?”
溫梔深呼吸了一口氣,懇求的看著溫母:“我希望您能借……”
她有些難以啟齒,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神色窘迫道:“借我一些錢。”
“哦……這是在外麵混不下去了,沒人肯吃你的那一套,所以又回來騙吃騙喝了是吧?”
溫母譏誚道:“你還真是個大人物,我們溫家到底是欠了你什麼,要讓你一直折磨我們?”
溫梔撲通一聲跪倒在她的麵前,滿眼是淚:“母親,我發誓,我一定會把這些錢還回來的。”
她滿臉是淚,淚水滑落到了嘴裡,恍惚是一股血的腥甜氣。
溫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有一個孩子,她,她今年已經三歲了。她的名字叫做溫希,是個,是個非常聰明的寶寶。”
她異常狼狽道:“她現在得了白血病,需要很多很多錢來救命,母親,請您借我100萬吧,我一定會還給您的!”
溫母皺著眉頭,若有所思,慢吞吞道:“你居然有了孩子……”
溫梔把鮮血和淚水一起咽了下去,“是,母親,溫希是我的親生子。”
“你居然還和那個男人養下了一個野種……”溫母猛地拔高了聲音,表情猙獰:“怪不得紀衡從那之後就再也不喜歡溫喬了,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
溫梔措不及防道:“什麼?”
溫母在溫梔身邊轉來轉去,表情怨毒的盯著她:“野種果然要遭天譴……你居然敢給紀衡戴綠帽子,這種野種死了,活該!”
溫梔有些崩潰:“不是這樣的,母親。”
她語無倫次道:“溫希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是您的外孫女,隻要有100萬,她就可以活下來,孝順您了。”
溫母猛地頓住了腳步:“我沒有這種野種外孫!溫梔,認清你自己的身份!”
她冷笑一聲:“我這輩子隻有溫喬這一個寶貝兒,我們家早就和你斷絕關係了,你生的那個野種也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她神色冷硬,高高在上道:“她死了最好——活著也會遭報應的!”
“你憑什麼這麼說!”
溫梔徹底崩潰了,她從地上站了起來,神色激動,逼近了溫母:“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這麼多年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雙目赤紅,泣血似的,把這麼多年來的苦痛都說了出來,話吐出來,落在地上,似乎可以看到鮮血的痕跡。
“當年溫喬讓我嫁給紀衡——我根本就不願意!我說了,我不願意這麼做!”
溫梔一字一頓道:“雖然我喜歡他,但我也是有尊嚴的。你們卻安排溫喬假死……”
溫母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被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不自然道:“說什麼呢你。”
她不敢和溫梔對視,硬著頭皮道:“說得好像和你吃虧了似的……白白做了三年紀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開心呢。”
“要不是溫喬心軟……就你這種賤種,怎麼會有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機會?”
溫梔漠然看了過去:“這些事情都是你們強行加在我身上的……你就從來都沒有過愧疚麼?”
她已經崩潰到了極致,神誌都有了一絲崩潰的征兆,所以才說出了這些以前絕對不可能說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