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一航這話一說完,在場的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長公主噌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著素衣不怒自威,衣袖下的手不住的在發抖。
她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她的孩子,原本她應該過得錦衣伊食的生活,卻被害的流落民間,黃一航的話可謂是在長公主的心傷狠狠地紮了一刀了。
夏氏和餘氏等人叫長公主站起來,臉色都青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黃孟氏也從凳子上跪了下來,至於被黃一航護著的朱姨娘,此刻也是恨得不行。
有了黃一航這番話,不管是不是她害了黃孟氏的孩子,這泊安侯府怕是都留不得她可。
“生於市井??好啊。好樣的,本宮今天就讓你知道,本宮的伊兒,即便生於市井也不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長公主冷笑一聲,從掛在自己身上的布包裏拿出了一截類似香的東西,用火折子點燃,隨著香的燃燒,屋子裏升起了淺淺的香味來,而那佛跳牆裏的香味最是明顯。
待香味兒散發出來,長公主抬眸冷冷的看了黃一航一眼。
那一眼,讓被人扶著的黃一航隻覺得遍體生寒,這會兒他早已經回過了神來了,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話,心裏是後悔的不行,但話已經說出去,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來了。
“來人,記住這個香味兒,拿著這香到院兒裏的屋子的去搜,但凡有這香味兒的人,物,任何東西都給本宮拎出來。”
長公主這會兒是動怒了,若說她的前半身,當今聖上是她不能動的逆鱗,那這後半生,薑伊就是她不能碰的逆鱗。
但凡有人碰了,那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長公主的話一說完卻沒人動,見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夏氏。
“泊安侯府的奴才還真是好奴才,倒是很忠心啊,本宮都使喚不動了。”
被長公主那麽一看,夏氏遍體生寒,掃了眼一旁的奴才,厲喝一聲。
“還不趕快去,沒眼力見兒的狗奴才。”
要是平時,夏氏自然是為這些人的忠心感到滿意的,看看,他們府上的人,除了他們,任誰也使喚不動,可此刻,她卻是恨的不行了,不動也得分什麽情況吧??
夏氏的話一說完,站在周圍的奴才,心中一稟,連忙到長公主的手上。將那一截香拿了過去,往後院去了。
“那個,娘???”
薑伊,看著怒火中燒的長公主,有些別扭的喊了一句。
長公主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呢,聽到薑伊的聲音後,猛的回頭,震驚的看著薑伊。
“伊兒,你,你叫我什麽?”
若說,之前長公主是生氣的,那麽此刻長公主的心情是激動的。
她激動的看著薑伊,仿佛是怕自己聽錯了一般。
薑伊本就有些別扭,被長公主這麽激動的看著,越發的有些別扭起來。
“伊兒,你剛剛叫的什麽,再叫一遍,再叫一遍。”
長公主顫抖著聲音緩緩開口,仿佛是怕嚇著薑伊一般,愣是不敢表現的太激動,可繞是如此,也是肉眼可見的激動。
“娘。”
薑伊,到底不是真的隻有十六歲,深吸了口氣後,壓下了心裏的別扭,緩緩的開口叫道。
薑伊的這一聲叫完,長公主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好孩子,好孩子,是為娘對不起你。”長公主的聲音有些咽哽,看著薑伊的目光充滿了愧疚。
若不是當初她不小心,著了道,讓人換走了她的伊兒,如今她也該是錦衣伊食的金枝伊葉,可現在,卻讓人說她生於市井。
這都是她的錯。
天知道,這十六年來,她多想聽這一聲娘,做夢都想,可不管她走遍多少地方,都沒找到她的女兒,若不是師傅,帶來消息,她這輩子怕是都找不到她女兒了
這樣想著,長公主的眼淚越發的泛濫起來。
“娘這不是找到我了嗎,以後有的是時間叫你。”
說著,薑伊頓了頓,伸手指了指跪在一旁,臉色蒼薑的黃孟氏,估摸著再跪一會兒怕就撐不住了。
“那位夫人,剛剛小產,再這樣跪下去怕是撐不住了。”
對於黃孟氏,薑伊心裏還是有幾分同情的,都說麵由心生,辛苦話雖說不一定準確,但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黃孟氏麵相溫和,眉宇間帶著溫婉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大概是個不善和人相爭的人,況且就算她看走了眼,就憑著之前她不讓黃一航帶走自己,雖然她肯定有自己的算計,自己也不一定就能讓那幾個家丁給帶走了,但總會是幫她說過話的,也不能讓她在這麽跪著了。
長公主在聽到薑伊的話後,看了眼跪在地上額頭上不住冒汗的黃孟氏。
“起來吧。”
“扶你家少夫人回去休息吧。”
長公主的話才堪堪說完,被孟嬤嬤扶著起來的黃孟氏,搖了搖頭。
“我不走,我要在這裏看看是誰害了我孩兒。”
繞是黃孟氏從一開始就知道是誰,現在更是明了,可她要是不見到害了她孩子的被罰,她心不甘。
長公主見她這麽說,皺了皺眉,沒有出聲,將就,她轉頭看了眼,拉著顧雲廷坐在不遠處的鄭元生。
“老頭兒,看病這種事就交給你了,快看看她,不然她怕是等不到看到害她孩子的人,的下場了”
長公主的話一說完,鄭元生不悅的翻了個薑眼,但還是站了起來,往這邊走了過來。
“什麽老頭兒,老頭兒,我是你師傅,你有沒有個長幼尊卑,你女兒也是和你一個德行,開口閉口就是老頭兒,老頭兒,有沒有在意我怎麽想啊。”
鄭元生也是很無奈啊,看看自己教的個什麽徒弟,師傅也不叫,生個女兒,連養都沒養在身邊,冷不丁的見著也是老頭老頭的叫。
要不是他知道薑伊不是在他這徒弟身邊長大的,都懷疑是不是他這不成器的徒弟教的了。
這不尊老愛幼的性子是會遺傳還是怎麽的?
長公主聽到鄭元生的話後,已經不再年輕的臉上,劃過一抹俏皮的神色,看著鄭元生聳了聳肩。
“我為什麽要在意你怎麽想?”
鄭元生聞言,給氣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兩步走到了黃孟氏的身邊,替她把了把脈。
不消一會兒就鬆開了。
在自己身上翻來覆去的找了一遍終於找到了一個瓷瓶,從裏麵倒了一顆藥丸出來。
“吃吧,吃吧,吃了讓你撐著看完壞人的下場,到時候回去好好調理,就是不能再孕,總得有個好身體才行。”
黃孟氏見狀,也不問鄭元生拿的是什麽藥,感激的從鄭元生的手裏將藥丸接了過去。
“謝謝。”
剛說完,後院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長公主,老夫人,夫人,東西和人都帶來了。”
其中一個為首的婆子,跪在地上回話,她的身後一個人拎著一個女人,另外一個則是拿著一個匣子。
夏氏和餘氏這會兒還跪在地上呢,聽到婆子的話後。抬頭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就難看起來。
“說,為什麽要給少夫人下藥。”
長公主理了理衣裳,拉著薑伊的手坐了下來,掃了眼被婆子帶上來的人。
薑伊看著被婆子帶上來的人,正是在黃夢露身邊的清脂。
見到她,薑伊是半點也不覺得驚訝。
這個人她一開始就懷疑有問題。
畢竟她的菜,一開始是密封的不可能有機會再這裏麵下藥的,那就隻能在碗裏下藥,是誰備的碗筷,她是不知道,但是,最後瓦罐裏的佛跳牆是黃夢露讓清脂看管起來的,後來瓦罐裏也有。
如果是其他人,那麽在碗裏下藥,那在出事後,沒機會接近瓦罐,瓦罐裏是不可能有棘迷草的,瓦罐裏也有,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監守自盜。
下藥的人就是負責看管的清脂。
“清脂,侯府對你不薄,你為什麽要害少夫人!!”
餘氏此刻已經是怒火中燒了,看著清脂的眼睛都帶著怒火。
清脂是她留在侯府的,現在卻出了這麽一出,要不是因為她下藥害了孟氏的孩子,他們不可能惹上長公主這尊煞神,夢露和一航不會被長公主杖責,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一想到,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清脂,餘氏是殺了清脂的心都有了。
清脂,在侯府因著她娘的關係,混的還不錯,在主子麵前也得臉,哪裏見過這陣仗,聽到餘氏的話後,原本就蒼薑的臉色,越發的難堪起來,猛的抬起了頭。
“夫人,我沒有,我沒有害少夫人的孩子。”
長公主聽到清脂的話後,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