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角落裏瘦弱卻背脊挺直的女人,這樣的氣韻,有一刹那,讓裴應淮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很快,他重新看清,月光照耀下,眼前這女人隻是混進寧安苑的丫鬟而已。
他定了定神,拿出了那瓶藥膏,目光泛著寒意。
“這是從你的屋子裏搜出來的,是你做的?”
阿秋看了眼,確實是她做的那瓶藥,但還是半成品。
這是她想要報答夜公子和虞小姐,因此才打算在離開前做一些小產女子可以使用的藥膏。
看著裴應淮質問她的神色,阿秋沒有顧忌地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因為這藥膏還差最後一點藥草,她也不會去廢院招惹上這樣的事。
這時候,裴應淮又逼近了一步,冷聲道: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想害晚晚?”
“你若招了,我便從輕處罰,至少可以留你肚子裏的孩子一命。”
阿秋咬牙,沒做過的事情,她不能招認!
況且,她不傻,知道這樣的事情一旦招認後患無窮。
她看著裴應淮,重重地搖了搖頭。
知道不會有人相信的,阿秋低著頭自嘲一笑。
算了吧……
想必,夜公子帶著藥瓶過來,一定以為她在製毒謀害虞小姐。
或許,他是來處決她這個“殺人凶手”的?
心裏的不甘心和委屈交纏,阿秋眼眶泛紅,倔強地咬著牙不肯讓眼淚掉下。
然而,沒想到裴應淮說的話,卻讓她很是驚詫。
“我會相信你。”
阿秋錯愕地抬起頭,心底湧動著莫名的情緒。
她沒有想到,在這樣陰寒陌生的地方,所有人都不相信他,隻有他們口中最冷血的夜公子說出這句話!
或許是咬牙死撐了太久,在這一瞬間,阿秋的眼前居然泛起一抹水霧。
她勉強用手勢問他:
為什麽信我?
明明對裴應淮來說,是人證物證俱在的事情!
讓她更加驚詫的是,裴應淮看懂了她的唇語和手勢。
他將手裏的藥瓶放下。
“這裏頭的確含有毒素,但有這種毒素不一定是為了製毒。”
阿秋感慨不已。
居然真的有人懂她!
裴應淮摩挲著藥瓶,心裏發悶。
其實,這件事還是晚晚失憶前教他的。
意識到自己分心了,裴應淮回過神,沉聲開口道:
“我想不出你有害她的動機,而且,那時候動手對你來說是最壞的時機,你看起來不是那麽蠢的人。”
說著,他目光劃過她的小腹。
如果晚晚的孩子還在,應該也和她的孩子一樣大了吧。
他心裏難受,這或許也是他總無法用冷硬的態度麵對這個女人的原因吧。
此時,阿秋訝異地看著裴應淮。
隻是,裴應淮依然冷峻,手裏隨機從一旁的柴堆抽出一根細枝,抵在了阿秋的下巴處。
他警告道:
“但在真相浮出水麵之前,你還是得留在這裏,如果真凶不是你,那便不能打草驚蛇。”
“況且,還有第二種可能,你的嫌疑還沒有洗淨,如果查到真的是你,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被一根枯枝抵著下巴,阿秋卻能感覺到這股帶著鋒芒的氣息。
這男人除了在虞小姐麵前有溫柔的一麵,其他時候都是冷硬如刀的樣子!
看著裴應淮離開,阿秋才覺得鬆了口氣,全身沒力氣地癱軟在牆角。
走出柴房的裴應淮被祁風追上。
“主子!你就這樣放過那女人了?”